澄心堂内,烛火通明。
云舒搁下朱笔,揉了揉有些涩的腕子。
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已批阅大半,大部分是各地汇报新政成效的喜报,字里行间透着勃勃生机。
她喜欢这种将权力化为具体政令、泽被万民的感觉,这远比前世在商界绞杀来得更有成就感。
加班批奏章?是顶级ceo在线处理分公司业绩报表!
爽!
夜风透过微开的窗棂送入,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草木清香,也隐约带来了宫墙外街市上庆祝黄河安澜的、还未完全散去的喧嚣。
百姓在欢呼,为来之不易的太平,也为那个带给他们太平的“安宁郡主”
、“摄政阁魁”
。
可云舒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
欢呼声越响,某些人心底的怨毒,恐怕就越是炽烈。
林嬷嬷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奉上一盏新沏的参茶,低声道:“郡主,靖王府那边……有动静了。”
云舒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过于清亮的眼眸。
“说。”
“戌时三刻,王府后门进了几顶小轿。
是成国公、安国公,还有宗正寺的那位老王爷,以及……几个在清算中被贬黜的旧吏。”
林嬷嬷的声音平稳,却字字惊心,“密谈至今未散。”
云舒轻轻吹开茶沫,呷了一口。
参茶的微苦在舌尖蔓延,恰如此刻某些人内心的滋味。
反派深夜团建?是破产董事会不甘心,聚众搞非法融资(谋反)呢!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幅画面:靖王府那间奢靡却透着腐朽气息的书房,烛光摇曳,映照着几张因恐惧、嫉妒和权力流失而扭曲的脸。
萧绝,那位曾几何时还做着摄政王美梦的靖王殿下,此刻怕是正死死攥着那枚代表萧氏皇权的蟠龙玉佩,指尖冰凉,如同他彻底凉透的野心。
他们会说什么?无非是“牝鸡司晨”
、“祸国妖女”
、“颠倒乾坤”
之类的陈词滥调。
他们会恐惧,恐惧她云舒带来的变革彻底碾碎他们赖以生存的特权阶层;他们会怨恨,怨恨谢景行的军队如同泰山压顶,让他们不敢妄动刀兵;他们更会绝望,绝望地现民心、军心、乃至历史的潮流,都已不再站在他们那边。
这些旧时代的遗老遗少,他们存在的意义仿佛就建立在对他人的压迫和掌控之上。
一旦失去这些,他们就像被抽走了骨头的癞皮狗,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光明。
“蜂巢的眼线能听到具体内容吗?”
云舒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明天天气。
“密室守备森严,核心内容难探。
但根据人员构成和此前动向推测,他们恐欲在祭天大典上难。
宗正老王爷或会以‘天象示警’为由头,攻击郡主执政违背祖制天道。”
林嬷嬷回道。
云舒几乎要笑出声来。
天象?她穿越而来本身,就是对这世间所谓“天命”
最大的嘲讽!
她云舒,就是来革故鼎新、重定乾坤的!
拿这套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攻击一个实证主义者?
用天象攻击我?是原始部落祭司试图用跳大神诅咒核弹!
知识壁垒懂不懂啊亲!
她放下茶盏,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案面上轻轻敲击。
祭天大典……真是个绝佳的舞台。
万民瞩目,百官齐聚,确实是个制造混乱、泼脏水的好时机。
萧绝和他那帮残党,就像即将溺毙的人,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是如此的脆弱可笑。
“看来,萧绝是嫌静修的日子太过无聊了。”
云舒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怒意,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怜悯,“也好,总要让他们彻底死心,这天下才能真正清净。”
她不需要愤怒,只需要冷静地布局。
萧绝以为他在暗中谋划,却不知他的一切举动,早已在她掌中。
这庞大的帝国机器,尤其是“蜂巢”
那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就是她延伸的耳目。
萧绝的垂死挣扎,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剧,只等主角登场表演。
旧势力不甘心退出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