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结构的水坝,稳稳地接住了洪峰的冲击!
水流被巧妙地分流、引导,大部分泄入预先开挖的泄洪道,只有少量缓缓通过“宝瓶口”
进入主河道。
堤坝,岿然不动!
下游的营地和刚刚显出生机的田地,安然无恙!
治水,成功了!
仙粮,丰收了!
双重狂喜,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去,朝着云舒的方向,朝着那巍然屹立的水坝,重重磕头!
“云娘娘万岁——!”
“谢青天万岁——!”
“活菩萨!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呼喊声起初杂乱,很快便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带着哭腔的声浪!
成千上万的灾民跪伏下去,黑压压的一片,用最原始、最虔诚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感激与崇拜!
谢景行站在稍远的高处,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那个被万民跪拜、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却脊梁笔直的女子,看着她脸上那抹复杂难辨、似悲似喜的神情,看着脚下这片沸腾的、重获生机的大地。
他惯常冷硬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心中那股激荡的情绪,并非骄傲,而是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震动。
她给的,不是施舍,是希望。
她建的,不是功绩,是信仰。
这无形的民望,比千军万马,更坚不可摧。
云舒站在欢呼的中央,香甜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
万民的高呼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那份沉甸甸的、近乎神化的信仰压在她的肩头,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和…窒息。
她想起那个临终前说“天烂透了”
的老者。
拜我?不如拜你们自己手里能攥紧的馒头!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湿热。
她抬起手,并非接受朝拜,而是指向那金黄的粮食和坚固的水坝,声音清晰而有力:
“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这土地,能养人!
这水坝,能护人!”
“以后,谁也不能夺走你们嘴里的食,脚下的田!”
没有虚言,只有最朴素的承诺。
却比任何神佛的箴言更让人信服。
“云娘子”
不再是一个尊称,一个符号。
它成了烙印在豫州百姓骨血里的信仰,成了绝望中最坚实的精神支柱。
这份用实实在在的功绩和粮食换来的、至高无上的民望,成为了谢景行和云舒未来道路上,最强大、最无形的屏障,也是最沉重、最不容辜负的责任。
夜幕降临,香甜的气息依旧萦绕不散,营地中罕见的响起了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
希望,真的在这片死地上,扎下了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