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檀香袅袅,暖意融融。
太后斜倚软榻,捻着佛珠,笑容慈祥。
沈清歌垂侍立,一身素净诰命服,脊背挺直如青竹,指尖死死掐着袖中冰冷的血玉。
“清歌丫头啊…”
太后声音温软,“景行这孩子…如今是侯爷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可不行。
哀家瞧着…丞相家的柳岩丫头,才貌双全,性子温婉,与你又是旧识,倒是般配得很。
你看…如何?”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蜜糖的针!
沈清歌喉头滚动,咽下翻涌的血腥气。
脸上绽开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
“太后娘娘慧眼。
柳小姐…家世显赫,才情出众,确是良配。”
她微微一顿,指尖的血玉棱角更深地刺入掌心!
“只是…景行性子倔,从小就有主意。
这婚姻大事…毕竟是终身所系…妾身想着…总得…问过他的意思才好。”
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捻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是他母亲!
这主…自然做得!”
她摆摆手,“哀家瞧着…甚好!
这就下旨…为他们赐婚!”
轰——!
沈清歌脑中一片空白!
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袖中血玉被她攥得死紧!
尖锐的棱角刺破皮肉!
温热的血渗出!
她垂下头,长睫剧烈颤抖:
“臣妇…谢太后娘娘…隆恩!”
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上!
丞相府。
“圣旨到——!”
尖利的嗓音刺破云霄!
柳岩一身华服,激动得抖:“臣女…谢主隆恩!”
她接过圣旨,如同捧着无上至宝!
指尖都在颤抖!
她猛地抬头看向定远侯府方向,眼中燃烧着扭曲的得意与恶毒:
“沈清歌…等我嫁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赶出侯府!
让你…生不如死!”
定远侯府。
书房。
“砰——!
!
!”
一声巨响!
紫檀木书案被一只铁拳生生砸穿!
木屑纷飞!
谢景行立于废墟之中!
周身翻涌着近乎实质的暴戾杀气!
他死死攥着那份明黄的圣旨!
指节泛出青白!
圣旨在他掌心扭曲变形!
“赐婚?柳岩?太后…好算计!
柳文渊…好手段!”
眼前闪过沈清歌那张强作镇定却难掩苍白的脸!
一股毁天灭地的怒火混合着蚀骨的冰冷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
“侯爷!
息怒!”
亲卫秦风跪地颤抖,“圣旨已下…金口玉言…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谢景行猛地转头!
猩红的眼眸如同地狱修罗!
“诛九族?那…又如何?”
声音不大!
石破天惊!
清韵苑。
死寂如坟。
沈清歌独自坐在黑暗中。
月光惨白,切割着她冰冷的脸。
桌上那卷刺目的赐婚圣旨如同烧红的烙铁!
袖中血玉沾满她未干的血迹,冰冷粘腻。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上模糊的“云”
字。
眼前闪过谢景行那双炽热滚烫带着破碎深情的眼眸…心口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
“母亲…”
一声低哑压抑的呼唤在门外响起!
沈清歌浑身一僵!
指尖猛地掐紧血玉!
“我累了。”
她开口,声音冷硬干涩,“世子…请回吧。
圣旨…已下。
好好…准备…婚事。”
门外!
死寂!
只有粗重压抑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喘息声!
良久。
“砰——!
!
!”
一声闷响!
拳头狠狠砸在门框上!
脚步声沉重踉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