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谢景行脚步一顿。
目光落在披风上,又扫过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参汤。
昏黄的灯笼光下,他冷峻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
他沉默着,没有接汤,也没有接披风。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嬷嬷不卑不亢:“老夫人说,世子爷是侯府的顶梁柱,身体要紧。
汤……趁热喝才好。”
良久,就在林嬷嬷以为他会拒绝时,谢景行终于伸出手,接过了……披风。
触手温暖厚实。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柔软的羊毛内衬。
“替我……谢过母亲。”
声音依旧低沉冰冷,但似乎……少了那么一丝拒人千里的寒意?
他拿着披风,转身进了书房,没有再看那碗汤。
林嬷嬷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看那碗被留在寒风中的参汤,轻轻叹了口气,默默端走了。
消息传回清韵苑。
“披风收了?汤没喝?”
沈清歌挑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是…世子爷只收了披风…”
春桃小心翼翼地说。
沈清歌嗤笑一声:“行啊,知道拿人手短了?看来蛋挞没白喂。”
她走到窗边,看着谢景行书房的方向,眼神却渐渐沉了下来。
无事献殷勤?不,老娘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谢景行这个人……太深了。
他的沉默,是默许她折腾侯府?还是冷眼旁观,等她出错?
他的审视,是怀疑她的身份?还是……另有所图?
他深夜归府,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是公务?还是……别的?
一个蛋挞加件披风就想收买御林军副统领?老娘还没那么天真!
她想起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那眼神,不像看“母亲”
,倒像是……看一个需要高度警惕的对手?或者……一个有趣的猎物?
沈清歌捏紧了拳头。
王氏李氏是明枪,谢景行……可能是暗箭!
这侯府的水,比她想的更深!
冰山?老娘管你是真冰还是假冰!
敢挡老娘的路,拿火油烧也要给你融了!
“林嬷嬷。”
“老奴在。”
“告诉陈伯,凝香斋这个月的分红……单独拨出一份,记在世子名下。”
沈清歌声音平静无波,“就说……侯府艰难,世子公务辛苦,添些用度。”
糖衣炮弹?老娘管够!
砸到你手软为止!
“春桃。”
“奴婢在!”
“眼睛……再放亮点。
世子院里,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我。”
沈清歌重新坐回摇椅,拿起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窗外,月色清冷。
书房内,烛火摇曳。
谢景行摩挲着那件厚实温暖的披风,看着桌上早已冷透的参汤,眼神幽深难辨。
他拿起一块冷掉的曲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甜香依旧,却带着一丝凉意。
“沈清歌……”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听不出情绪。
“你究竟……想做什么?”
收买人心?
还是……另有所图?
披风的暖意似乎还停留在指尖,但谢景行眼底的冰层,却似乎……更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