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在长剑将要刺入心口的一霎,剑尖抵住剑尖,剑尖压住剑尖,以这微小的着力,竟生生将剑伯奋力刺来的长剑拨开,擦着衣襟刺入空处。
他脸上再浮笑意,欺身向前。
而剑伯乱发下的目光却暗淡了几分,方才一剑,已然用尽了心机与剑术,仍旧无功,原因只有一个,力与技皆不如人。
于是,他用出了最后一剑。
“蝶双舞。”
这是一招使双剑的剑法,一剑用长,如蝶逐香,缠住敌人不得脱身,一剑用短,如蝶伴飞,伺机取敌要害。凡用双剑,一正一奇,一守一攻,可剑伯这一招,只有攻,没有守,且放任胸腹大开。
没错。
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剑法。
剑伯五柄长剑一同使出,一如群蝶齐飞,盘绕猿奴,将其圈在身前一步之内,任由猿奴将短剑贯入下腹的同时,藏起的一剑若蝶现花丛,直取猿奴脖颈。
五蝶环绕,一蝶取花,本应避无可避。
可在电光火石的一刹。
猿奴突兀折腰下去,长剑贴着鼻尖掠过,他也顺势滑出了五步之外。
说来长长一段。
实则,不过是银杏扬起,银杏落下。
猿奴旋身站起,负剑而立。剑伯强撑着晃了晃,终究颓然跪地。
“咽喉三剑,眉心两剑,心口一剑,腹部两剑,若是在百年前,我已胜你七次。”
猿奴傲然说罢,却又长叹一声。
他回过身,对着剑伯,徐徐绕步。
“百年前,我知你逃去了飞来山,便料到会有今日。偶尔捉得逃下山的厉鬼,晓得你日夜练剑不辍,我没有惶恐,只有欣喜,练剑也愈发用心,每听闻城中来了好剑客,便登门比斗,磨炼剑锋。你手中的六柄剑,还有这院子里的每一柄,都是百年间被我斗败的好手所遗!”
“可没想……”
他停下步子,直视剑伯。
“一百年!”
“你练了一百年的剑。”
“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剑伯依旧默然无言,只把目光直勾勾对着猿奴脸侧,那里,左耳残缺大半,正在黑气氤氲里缓缓修复。
方才短暂交手。
他挥出六剑。
被刺中要害七次。
削去了对方半只耳朵。
他说。
“斩到了。”
…………
小小孤巷。
骸骨堆积如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