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但瞧见横亘在此人脸上的长疤时,楚王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晏仆射的次子晏非。
一家子都是文官,独独他做了武将。
听说残暴嗜血,是个不好招惹的纨绔二世祖。
偏偏他那个长袖善舞的高官父亲待他极好,似是有亏欠一般,巴不得将星星月亮都奉给他。
皇帝一直很操心楚王的婚事。
但相较于楚王,还是晏非的婚事更难办。
京城就没有哪家愿将女儿嫁给他的,即便他家世卓越,在军武上也算是有些天赋。
不说别的,单单那张毁容的脸就足以令人退避三舍了。
这些年来就只有一个例外。
当初动乱时,元昳为了笼络晏家,意欲将元慕嫁过去。
晏非就是元慕曾经的那位未婚夫。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王的眉心微拧,他越过人群,向着暖阁走去。
卫从已经将此处围了起来,隐约有警戒之兆,楚王身份超然,直接就走了进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浓郁到犯腥的血迹。
一具瞧着已经半冷的尸身,横在暖阁的正中央,他的胸口插着的是一支金簪。
金簪的最上方是一只灵动十分的稚雀。
做工也不知有多精细,那小雀的每根羽毛都是活灵活现的。
这根金簪实在是太精致漂亮了,但凡看过一眼的人都不会忘却。
郗兰嫣还在他耳边来回地说了好几遍:“那就是御用的物什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
皇后的妆奁也很多,淑妃的头面也很雅致。
都是宫廷特制的精巧饰品。
但也没有一个会细腻到这个地步。
非得是被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才会有这样出格的待遇。
楚王的脸色难看,他顾不得晏非和卫从的阻拦,立刻就向着里间走去。
血气极为浓重。
暖阁并不大,从那尸身到屏风之后,就只有两步路的距离。
但血迹蜿蜒,就没有停下来过,愈往里反倒是血气愈重。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楚王的脚步沉重,望见软榻上一身血迹的元慕时,悬在心口的巨石,彻底是落不下了。
她的衣衫凌乱,外氅落在地上,衣带也凌乱地四散。
元慕只着了单薄的衬裙,雪白的里衣上尽是血,她的手肘撑在膝上,手掌掩住面容,哭得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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