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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聚居点时,医疗帐篷里的冷藏箱已经有点烫手。
工装男没歇气,立刻蹲在电机旁,用新的保险丝换下烧断的旧件,手指捏着电线接头,动作精准得像在拆精密零件。
我帮着扶着线路,突然“啪”
的一声,线路短路,火花溅到旁边的干稻草上,火苗瞬间窜起来,燎到了我的裤脚。
“灭火!”
苏晴反应最快,抓起旁边的水桶(里面是早上换的干净水)泼过去,火苗“滋”
的一声灭了,留下股焦味。
工装男赶紧关掉总闸,重新检查线路,这次他把多余的电线缠上绝缘胶带,再合上总闸时,帐篷里的荧光灯“嗡”
地亮了,冷藏箱的制冷声也重新响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小远从林嫂怀里探出头,举着张皱巴巴的纸:“哥哥,我画好了!”
纸上用炭笔画着座亮灯的小房子,旁边站着几个人:举撬棍的(工装男)、扛木棍的(大叔)、揣向日葵叶的(我),还有只小狗和小猫,房子顶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写着“不黑了”
。
傍晚的篝火旁,大家围着吃压缩饼干,喝着煮热的薄荷水(是爷爷留的干薄荷,苏晴煮的)。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坐在门口,用木棍拨弄着篝火,火光照在他脸上,他突然说:“刚才在电器店看见张旧海报,说东边聚居点有儿童玩具,等小远好了,咱们去换点。”
工装男没说话,却从工具包里掏出个旧条青蛙,是在电器店捡的,上了条后能跳两步,小远看见后眼睛亮了,伸手就要抓。
苏晴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信号:“明日聚居点将增设儿童活动区,提供简易玩具和热粥……”
林嫂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抱着小远的胳膊更紧了:“太好了……小远终于能有地方玩了。”
我摸出兜里的向日葵叶,放在篝火旁的石头上,叶片在暖光里泛着浅黄,像颗小小的太阳。
夜色渐深,沙雾不再刮,帐篷里的灯亮得安稳。
小远抱着条青蛙,在林嫂怀里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小狗和流浪猫蜷在篝火旁,互相蹭着取暖;大叔在给大家讲他年轻时种庄稼的事,苏晴在旁边记着明天要换的物资,工装男则在修刚才被烧坏的电线,手指动作依旧沉稳。
我靠在帐篷的帆布上,摸出小远的画,叠好放进贴胸的口袋里。
画纸有点糙,却带着孩子手心的温度,像揣着份小小的希望。
末世的日子依旧难,但此刻篝火的暖、薄荷水的甜、孩子的笑,还有身边这群愿意一起扛的人,都让我觉得,明天又能多走一步——或许明天,小远就能在新的活动区里,画出更亮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