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帐篷的蓝白帆布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绷紧的帆。
我攥着医生递来的处方单,指尖蹭过“儿童退烧药短缺”
的字迹,心里沉了沉——小远刚才又咳嗽了,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林嫂抱着他坐在折叠椅上,米白色的旧针织衫袖口被孩子的眼泪打湿,手一直没离开过孩子的额头。
“东边两里地有间废弃诊所,去年洪水没淹到,说不定还剩点药。”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突然开口,他背着工具包站在帐篷门口,蓝色工装的口袋里露着半截测电笔,刚才帮医生修好了临时照明的线路,“我跟你去,诊所的门上次路过时看见被铁丝缠了,得用撬棍。”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扛着木棍凑过来,棕色夹克的肘部沾了沙:“我也去!
沙雾又要起了,我眼神好,能帮着探路,万一遇到拾荒者的散兵,也能挡两下。”
女主播抱着浅棕色小狗走过来,浅粉色旧卫衣的口袋里揣着包干薄荷:“我把小狗给你们,它能闻见危险,这薄荷也带上,煮水喝能缓解咳嗽,爷爷特意让我留的。”
苏晴和她男人留在聚居点,苏晴手里攥着整理好的物资清单,上面记着“薄荷3包、压缩饼干5块、防水布1卷”
:“我们帮林嫂看着小远,再跟聚居点的人换点干净水,你们路上用对讲机联系,频道没换。”
林嫂把小远的旧拨浪鼓塞进我兜里,声音带着颤:“路上小心,小远说……说等你们回来,给你们看他画的小太阳。”
出时,聚居点的炊烟刚升起,混着沙雾飘在半空,有股淡淡的焦味。
小狗趴在我怀里,鼻子不停嗅着空气,走了约半小时,它突然从怀里跳下来,对着一片矮坡“汪汪”
叫——坡下藏着间青砖小屋,正是医生说的废弃诊所,门楣上“向阳诊所”
的招牌掉了一半,剩下的“向阳”
二字被沙粒磨得白,门把手上缠着三道粗铁丝,锈得黑。
“得先把铁丝弄开。”
工装男蹲下来,从工具包里掏出撬棍,指尖捏着铁丝的结扣,“这是拾荒者常用的缠法,怕别人进去抢药,得慢慢拆,别崩到手。”
大叔举着木棍,往四周扫了一圈:“我盯着这边,刚才好像看见沙雾里有影子晃,别是有人盯着。”
撬棍刚插进铁丝缝,突然“铮”
的一声,最外层的铁丝崩开,弹在门柱上,火星溅到我的手背上,有点烫。
工装男没停,反手把撬棍换了个角度,慢慢把剩下的铁丝挑开,动作稳得像在拆精密的零件。
门“吱呀”
一声被推开时,一股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淡味涌出来,地上积着半寸厚的沙,踩上去“沙沙”
响。
诊所的货架倒了大半,上面的药盒散落一地,有的被沙埋了半截,标签都看不清了。
“退烧药应该在最里面的药柜。”
工装男用手电筒照向里屋,光束扫过积灰的玻璃柜,里面果然摆着几个棕色的药瓶,“柜子太高,得搭梯子。”
墙角立着架旧木梯,梯阶上沾着蛛网,我爬上去时,梯子突然晃了一下,一只脚的梯阶出“咯吱”
的哀鸣,像是要断。
“抓紧!”
工装男立刻伸手扶住梯身,他的掌心粗糙,却抓得极稳,蓝色工装的袖子被我拽得绷紧,“慢慢够,别碰倒旁边的药瓶。”
指尖刚碰到药瓶的瓶盖,怀里突然掉出样东西——是小远塞给我的向日葵叶,干枯的叶片落在玻璃柜上,正好垫在药瓶底下,没让瓶子滑下去。
我笑着把叶子揣回兜里,小心翼翼地把三瓶退烧药放进工具包,又捡了几盒止咳糖浆,都是没开封的,只是盒身沾了点沙。
“快走吧!
沙雾浓了!”
大叔突然在门口喊,我往下爬时,看见他正用木棍拨开飘进来的沙粒,帐篷方向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灰黄色,“刚才听见远处有车响,像是拾荒者的改装皮卡,别跟他们撞上。”
往回走时,小狗突然对着路边的灌木丛叫起来。
拨开枝叶,里面缩着个穿破洞外套的小孩,手里攥着个空水杯,咳嗽得直抖。
“给你这个。”
我掏出盒止咳糖浆递过去,孩子的眼睛亮了,接过时手还在抖,他妈妈从后面跑出来,连声道谢,手里还攥着半块霉的面包——原来他们也是来聚居点找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