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罡带着那足以颠覆朝野的消息,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边境庄园。赵珩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安排车马,带着母亲云贵妃和伤势未愈的萧锦颜,在一队精锐暗卫的护卫下,踏上了全速返回京城的路途。
这一次,他们不再隐藏行踪,而是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官道之上。云贵妃复生的消息,必须尽快、尽可能广地传扬出去,这本身就是对皇后一党最有力的反击。
一路上,队伍气氛肃穆而急切。云贵妃身体依旧虚弱,大部分时间在马车内静养。萧锦颜背后的伤口在颠簸中隐隐作痛,但她强忍着,不愿拖慢行程,偶尔还会为云贵妃诊脉,调整药方。
赵珩则几乎不眠不休,一方面要统筹全局,安排沿途接应与警戒,另一方面,通过墨羽留下的特殊通讯渠道,密切关注着京城的动向。
消息传播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王罡尚未抵达京城,关于“云贵妃死而复生,摄政王千里救母”的传闻,已经如同野火般在沿途州县乃至京城的部分圈子里蔓延开来。这背后,自然少不了赵珩暗中推动的手笔。
民众对于这种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总是津津乐道,尤其是涉及皇家秘辛和至孝之举。一时间,摄政王赵珩的形象在民间陡然高大起来,而之前那些关于他“通敌叛国”的流言,在“救母”这个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迅速失去了市场。
朝堂之上,更是暗流汹涌。
当王罡终于狼狈不堪地赶回京城,跪在皇帝赵胤面前,结结巴巴地禀报了边境所见——云贵妃确实活着,而且是被摄政王从北狄绝地幽冥渊中救出时,整个御书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皇帝赵胤手中的朱笔“啪嗒”一声掉在奏折上,溅开一团刺目的红晕。他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震惊、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你说什么?云儿……云儿她……还活着?!”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千真万确!陛下!臣亲眼所见!贵妃娘娘虽然清瘦虚弱,但确确实实是活生生的!摄政王殿下也是为了寻找娘娘,才离京前往边境!”王罡叩首不止,将自己所见所闻,以及云贵妃那番关于“奸人所害”的暗示,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皇帝跌坐回龙椅之上,眼神恍惚,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那个温婉如水、曾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竟然真的还活着……十五年……她竟然受了十五年的苦!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凤仪宫的方向,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皇后陈氏!即使没有确凿证据,但结合云贵妃的暗示和这些年皇后的种种行为,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传朕旨意!”皇帝猛地一拍龙案,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命太医院院正携所有珍贵药材,即刻前往摄政王府候着!命内务府,即刻打扫整理……长春宫!”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尘封十五年的宫殿名字,那是云贵妃昔日的居所,“以待贵妃回宫!”
“陛下!”一旁的司礼监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之前关于摄政王的流言,以及那份命王副统领‘请’王爷回京的圣旨……”
皇帝脸色一沉,挥了挥手:“此间必有误会!流言止于智者!之前那份圣旨……作废!任何人不得再提!另拟旨,嘉奖摄政王至孝感天,救母有功!”
“奴才遵旨!”司礼监太监连忙躬身应下,心中明了,这天,怕是要变了。
皇帝的态度转变,如同风向标,迅速影响了整个朝堂。之前那些依附皇后、暗中诋毁赵珩的官员,此刻个个噤若寒蝉,惶惶不可终日。而一些中立或原本就倾向赵珩的官员,则挺直了腰杆,开始积极准备迎接摄政王和云贵妃的归来。
凤仪宫内,气氛则降到了冰点。
皇后陈氏在听到心腹嬷嬷颤抖着禀报云贵妃未死、并且即将回宫的消息时,当场砸碎了她最心爱的那套前朝贡品瓷盏!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她面容扭曲,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黑袍那个老东西也是个没用的!连个人都看不住!还有赵珩……他怎么可能找到幽冥渊?!怎么可能破开玄冰棺?!”
她焦躁地在殿内踱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云贵妃没死,还回来了!这意味着她十五年前的罪行很可能暴露!更意味着,她和她儿子的地位,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