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迫不及待。”赵珩冷哼一声,“东西到景仁宫后,立刻掉包。将计就计,让端妃做出殿下服用后病情‘急剧恶化’的假象。”
“是。”墨羽应道,“北狄驿馆那边也有新消息。慕容翊与三皇子慕容明彻底决裂,双方护卫在驿馆内爆发数次械斗,死伤数十人。慕容翊扬言要回国召集部众,清君侧。北狄王庭派来的特使已在路上,意图调停,但恐怕难以平息慕容翊的怒火。”
北狄内乱,已成定局。这和谈,名存实亡。
“慕容翊现在何处?”赵珩问道。
“仍在驿馆,但情绪极不稳定,日日酗酒,时常咆哮,说要杀光所有背叛他的人。”墨羽顿了顿,补充道,“他……似乎还在派人暗中打听萧才人的消息。”
赵珩眸色一沉:“看好他,别让他来王府生事。另外,加派人手,盯紧柳承明和所有与北狄有来往的商队、使节。兀术虽死,但他留下的网络,未必就彻底瘫痪了。”
“属下明白。”
墨羽退下后,赵珩走到窗前,望着院中在寒风中依旧挺立的青松,目光幽远。皇后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这说明她感觉到了威胁,或者说,她背后的势力,已经等不及了。
“王爷,”萧锦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刚为赵珩请过脉,调整了今日的药方,“您今日气色尚可,但切忌动怒,亦不可再强行压制寒毒。”
赵珩转过身,看着她专注地收拾药箱的侧影,忽然问道:“若皇后的目标不仅仅是后宫,甚至不仅仅是太子之位呢?”
萧锦颜动作一顿,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王爷何出此言?”
“梦罗香,非寻常之物。能如此干净利落地除掉兀术,其背后势力,绝不简单。”赵珩缓缓道,“陈氏一党,或许所图甚大。”
萧锦颜心中微震。她之前也将注意力集中在后宫倾轧和皇位继承上,但经赵珩一提,她也觉得皇后的手段和资源,似乎超出了一个后宫妇人应有的范畴。除非……她并不仅仅是后宫妇人,而是某个更大阴谋中的一环?
“王爷怀疑,皇后与某些……意图颠覆朝纲的势力有关?”萧锦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赵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父皇晚年,朝局动荡,边境不宁。母妃失踪,本王中毒,都发生在那段时间。如今看来,或许并非孤立事件。”
一条模糊的线,似乎将多年前的旧案与眼前的危机串联了起来。云贵妃的失踪,赵珩中的“玄冰髓”,皇长子被下毒,北狄使团内乱……这一切的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操控。
而皇后陈氏,很可能就是这只黑手在宫中的代理人!
这个认知,让萧锦颜感到一阵寒意。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面对的敌人,将更加可怕。
“无论他们所图为何,”萧锦颜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只要他们伤害我们在意的人,阻碍我们的路,便是敌人。”
赵珩看着她,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他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张纸条,交给萧锦颜:“这是墨羽查到的一个地址,可能与当年经手‘梦罗香’的人有关。你找个机会,让端妃的人,‘无意中’将这个线索,透露给慕容翊。”
萧锦颜接过纸条,瞬间明白了赵珩的意图——祸水东引!将慕容翊这头暴怒的疯虎,引向皇后和柳家背后的势力!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足以让皇后焦头烂额,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臣妾知道该如何做了。”萧锦颜将纸条小心收好。
窗外,天色渐暗,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景仁宫的戏码已然开锣,北狄驿馆内剑拔弩张,而隐藏在更深处的阴谋,也正缓缓浮出水面。
萧锦颜知道,她和赵珩,已经站在了这场权弈风暴的最中心。下一步,将是更加凶险的搏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