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海,又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缓缓上浮。楚杭是被一种奇异的悸动唤醒的。
那悸动并非来自外界的风雪或声响,而是源自他体内,源自那枚紧贴胸口的鸢尾花挂坠。它不再仅仅是微弱的牵引,而是变成了一种清晰的、带着某种韵律的共鸣,仿佛一颗遥远的心脏正在与他同步搏动。
他猛地睁开眼,山洞内依旧昏暗,只有洞口透入的、被雪反射的惨白光线。身体的虚脱感依旧存在,但比起昏迷前那种被掏空的感觉,已经好了太多。体内那微小的能量核心虽然黯淡,却稳定地运转着,与挂坠的共鸣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循环。
他立刻看向身旁的沈玦。
沈玦依旧昏迷着,靠坐在洞壁旁,但脸色不再那么骇人,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虽然依旧带着高烧的灼热,却不再是濒死的微弱。最让楚杭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和沈玦之间,那昨夜失控建立的能量循环,并未完全断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能量细流,如同无形的丝线,依旧连接着两人的手腕,缓慢地流转着,仿佛在自发地维系着沈玦体内那一点生机。
这……是怎么回事?
楚杭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想要切断这诡异的连接,却发现那能量细流异常顽固,仿佛已经成为了他能量循环的一部分,强行切断可能会引起未知的反噬。
他皱紧眉头,不再徒劳尝试。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到达“摇篮”。沈玦的状况只是暂时稳定,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他挣扎着坐起身,检查了一下背包。食物已经所剩无几,水也快喝完了。他拿出最后一点压缩干粮,就着雪水艰难地咽下,又掰开一小块,试图喂给沈玦。
沈玦的嘴唇干裂,意识模糊,吞咽十分困难。楚杭只能将干粮用水化开,一点点滴进他嘴里。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只有极少部分被咽了下去。
看着沈玦这副毫无防备、任人摆布的脆弱模样,楚杭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曾经运筹帷幄、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男人,此刻却像风中残烛,需要依靠他才能维系生命。
他收起心中翻涌的情绪,开始为出发做准备。他将沈玦小心地扶起,再次背在背上。沈玦比昨天似乎更轻了,那点微弱的重量,却让楚杭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绑好背带,楚杭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了山洞。
外面的风雪小了一些,但天空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再次降下暴雪。能见度比昨天好了不少,可以勉强看清远处连绵的雪峰和脚下崎岖的地形。
挂坠的共鸣感越来越强烈,指引着一个明确的方向——就在这片山脊的尽头,那被浓雾和冰雪笼罩的最高峰之下。
楚杭辨认了一下方向,背着沈玦,再次踏上了征程。
经过一夜的休整(如果那能算休整的话)和那股奇异能量的维系,他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但每一步依旧艰难。积雪更深,有些地方甚至没过了大腿。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拔出一条腿,再迈出下一步。
背后的沈玦依旧昏迷,滚烫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过来,像一块烙铁熨烫着楚杭的背部。那连接两人手腕的能量细流,随着他的运动微微波动着,仿佛一条无形的脐带,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
楚杭不再去思考这诡异连接的缘由,他只是低着头,咬紧牙关,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集中在那个越来越近的目标上。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无止境的跋涉。
不知走了多久,翻过了多少个雪坡,穿过了多少片被冰凌覆盖的石林,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脚下的雪地逐渐变得坚硬,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泛着幽蓝色微光的冰晶。空气中的能量场也发生了剧变,不再是幽灵峡谷那种混乱无序,而是变得……**有序**而**磅礴**。
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了这片区域。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耗费更大的力气。楚杭感觉自己的能量核心在这股威压下运转得异常缓慢,甚至连思维都似乎受到了影响,变得有些迟滞。
他抬起头,望向威压传来的方向。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脊骤然断裂,形成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天神巨斧劈开的断崖。断崖之下,并非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是一片被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液态能量般的七彩极光所笼罩的巨大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