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烦忧。皇后陈氏坐在他身侧,面色沉静,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光。
赵珩的位置依旧在御座右下首,他今日穿着正式的亲王蟒袍,气度沉凝,与身旁几位重臣低声交谈着。萧锦颜坐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依旧是一身素净衣裙,低眉顺目。
慕容翊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鹰眸中布满了血丝,扫视全场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他甚至连基本的礼节都懒得维持,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抓起桌上的酒壶就猛灌了一口。
他身后的副将赫连铁,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北狄将领,眉头紧锁,看向慕容翊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担忧,以及一丝……刚刚得知某种惊人消息后的惊疑不定。萧锦颜注意到,赫连铁的目光,偶尔会状似无意地扫过慕容翊左手手腕的位置。
看来,墨羽的消息已经送到了。赫连铁显然起了疑心。
北狄使团中,还有一位身着深紫色繁复纹路长袍、面容枯槁、眼神幽深的老者,他安静地坐在慕容翊稍后方的位置,仿佛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他手中握着一串乌木念珠,指尖缓慢地拨动着。这便是北狄大巫——兀术。萧锦颜能感觉到,自她进入大殿后,这位大巫那看似浑浊实则锐利的目光,曾数次在她身上停留,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探究。
宴会开始,皇帝赵胤说了几句场面话,安抚慕容翊,并表示定会严查凶手。慕容翊只是冷哼一声,并不接话,气氛十分尴尬。
酒过三巡,慕容翊似乎喝得有些多了,他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查?有什么好查的!”他醉眼惺忪,指着赵胤,语气狂悖,“在你们大周的地盘上,本王遇刺!不是你们干的,还能有谁?!依本王看,这和谈也不必谈了!你们大周,根本毫无诚意!”
“大皇子慎言!”一位大周老臣忍不住出声呵斥。
“慎言?老子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慎什么言!”慕容翊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他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冷气,怒火更炽,“你们这些周人,惯会耍弄阴谋诡计!有本事,真刀真枪跟我们北狄儿郎在战场上见真章!”
他这番狂言,让在场的大周官员纷纷变色,群情激愤。
“大皇子!”赫连铁急忙起身,想要劝阻。
“滚开!”慕容翊一把推开赫连铁,摇摇晃晃地指着赵珩,“摄政王!你来说!是不是你们大周怕了我们北狄铁骑,所以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珩身上。
赵珩缓缓放下酒杯,面色平静无波,他甚至没有看慕容翊,而是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北狄大巫兀术,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大皇子遇刺,我大周确有失察之责。但凶手所用匕首,乃北狄黑石部落特有之工艺。大巫阁下见多识广,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他将问题直接抛给了兀术。
兀术拨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那双幽深的眼睛,看向赵珩,声音沙哑如同砂石摩擦:“黑石部落……早已归附王庭多年。其锻造之术,流落在外,亦非不可能。”他这话,看似在为北狄开脱,实则含糊其辞,并未排除北狄内部之人作案的可能。
慕容翊闻言,更是暴跳如雷:“兀术!你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是本王自己人动的手不成?!”
兀术垂下眼皮,不再言语,仿佛入定。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皇后陈氏,忽然轻笑一声,开口道:“大皇子何必动怒?摄政王与大巫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说起来,本宫倒是想起一桩旧事,”她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萧锦颜,最后落在慕容翊身上,“听闻北狄有一种奇特的蛊术,名为‘牵丝’,能无形中影响人的心绪,放大其喜怒。大皇子今日如此易怒,莫非……是受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影响?”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皇后竟然当众点出了“牵丝蛊”!
萧锦颜心中剧震!皇后怎么会知道“牵丝蛊”?她是从何得知?是柳家透露?还是她本身就知道些什么?她在此刻点破,是想彻底搅浑水,坐实慕容翊“受蛊影响、言行失常”的嫌疑,从而将刺杀的黑锅甩给“可能下蛊的北狄内部势力”?
慕容翊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脸色涨得通红:“放屁!什么狗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