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琟那里归来,林溯感觉自己像是从一场关于宇宙本质的狂想曲中跌回现实。
异宇宙材质的铁锈,非局域共振的星辰低语,还有那充满敌意的意识残留…这些现如同拼图,将他之前的猜测一块块夯实,勾勒出一个庞大而危险的轮廓。
敌人不仅存在,而且掌握着越现有科学认知的技术。
他们渗透进了研究站,目标明确——与“先行者遗物”
相关的一切,包括他这个意外的“适配者”
。
他不能再被动等待,也不能再孤军奋战。
李琟是一个意外的助力,但老科学家专注于点,对全局的阴谋和站内的暗流似乎并不关心。
他需要另一个盟友,一个对信息、对网络、对研究站深层秘密有更多了解的人。
伊芙琳·陈。
他必须冒一次险,与她进行一次更直接、更深入的接触。
但如何绕过监控?如何确保交流的隐秘?安娜·格雷和内部审查部的目光,或许正透过无数摄像头和数据流,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想起了伊芙琳实验室外围那个非标准的后门通道,以及她上次传递信息时使用的、夹杂在正式参考文献中的隐秘索引。
她精通此道。
或许,她早有准备。
他需要一种只有她能理解,即使被监控到也无法作为直接证据的沟通方式。
他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关闭了所有非必要的网络连接,甚至物理断开了主控台与站内主干网的接口,只保留最低限度的内部设备通讯。
他启动了一台老旧的、主要用于处理本地数据的图形工作站。
然后,他调出了研究站的公开结构图,找到了神经连接工程部(第9区)的楼层平面图。
他将伊芙琳实验室所在区域的地图放大,目光锁定在代表她实验室核心服务器机柜的一个微小图标上。
他开始了他的“绘画”
。
他不是在编写代码,也不是在输入文字。
他是在利用图形工作站的矢量绘图功能,极其精细地绘制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细微线条和节点构成的几何图案。
这个图案看似抽象,但如果任何一个熟悉古老神经拓扑学或者非标准信息编码理论的人看到,会立刻认出这是一种用于表示“安全连接请求”
和“信息交换协议”
的视觉符号。
这个符号的核心结构,借鉴了伊芙琳上次提供的参考文献目录中,那几个隐秘索引编码的排列规律。
他将“arxiv-7783-gaa”
的编码结构变形后,作为图案的基底框架;将“frag-report-prothe-ignition”
的字符序列转换为特定的节点频率;最后,用“log-entry-forerunner-artifact-o7”
的访问路径特征,勾勒出连接通道的加密边界。
整个图案耗去了他近三个小时。
完成后,他将其导出为一个高分辨率的静态图像文件,文件名随意地命名为“神经网络拓扑练习-模型7png”
。
然后,他通过研究站内部一个用于共享非敏感研究数据(如图表、示意图)的低权限文件传输协议,将这个图像文件送到了伊芙琳·陈的公开资料接收端口。
这个行为本身毫无异常。
研究人员之间共享图表、模型进行交流是常态。
即使被监控到,也只是一次普通的学术文件传输。
关键在于,接收者能否解读出图像中隐藏的讯息。
信息出后,便是焦灼的等待。
林溯无法预测伊芙琳何时会查看她的公开接收端口,也无法保证她一定能看懂并回应这个极其隐晦的请求。
他继续着手头关于古老微生物基因序列的分析工作,试图用重复性的劳动平复内心的波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恒定声响。
四个小时后,就在林溯几乎以为这次尝试石沉大海时,他实验室那台用于接收低优先级系统通知和公共信息的辅助终端,屏幕边缘闪烁起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蓝色光点。
光点按照一种复杂的、三短一长的莫尔斯码变体节奏闪烁着。
这个闪烁模式,与他绘制的那个几何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