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黑灰和血污的脸,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焦急。
“林梅!
坚持住!
能量屏障……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必须撤到地下掩体……”
他的声音嘶哑,被周围的爆炸声不断打断。
就在这时,头顶那片扭曲的、泛着不祥紫光的能量屏障,像被无形巨锤击中一般,猛地闪烁起来,光芒迅黯淡,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
陈凯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点希望的光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决绝。
他张开嘴,还想说什么——
“不——!”
林梅从椅子中弹起,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胸骨。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额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真的吸入了那些致命的浓烟。
办公室柔和的照明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那种毁灭的轰鸣和嘶吼似乎还在耳膜深处回荡。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左臂。
完好无损。
没有剧痛,没有扭曲。
但她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却残留着一种诡异的、仿佛被低温冻伤的麻木感。
这不是第一次了。
近几个月来,类似的“梦境”
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
起初只是模糊的碎片,一闪而过的焦虑感,但最近,它们开始携带具体的情境、感官细节,甚至……对话。
她曾以为这只是长期高负荷工作带来的精神压力,是潜意识的应激反应。
她甚至偷偷去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和心理评估,结果一切正常。
可这一次,太真实了。
真实得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她颤抖着手,抓过桌上的电子笔记簿,指尖因为残留的恐惧和激动而不听使唤。
她必须记下来,在细节被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模糊掉之前,把所有一切都记下来。
“‘灯塔’总部……全面袭击……建筑大面积坍塌……能量屏障过载崩溃……陈凯……”
写到陈凯的名字时,她的笔尖停顿了一下,那个绝望的眼神烙印在她脑海里。
“……未知生物攻击?嘶吼声……非地球已知物种……臭氧味,血腥味……左臂骨折,冻伤般麻木感……”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丢开笔,双手捂住脸,试图平复仍在颤抖的身体。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两种温度的交织让她打了个寒颤。
那不仅仅是梦。
那感觉……像记忆。
一段不属于她,却又无比真切地在她身体和灵魂里上演的记忆。
接下来的几天,林梅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她强迫自己投入日常工作,参加项目讨论,分析主信号数据,但注意力总是无法集中。
那个毁灭的场景,陈凯最后的表情,还有手臂上那挥之不去的、虚假的麻木感,如同背景噪音一样持续不断地干扰着她。
直到那天下午,她路过中央控制区的外围走廊。
巨大的观察窗外,是“灯塔”
总部引以为傲的多层能量防御系统的主控节点之一。
庞大的环形结构悬浮在中央,幽蓝色的能量流在其中平稳地流转,出低沉的嗡鸣。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坚不可摧。
然而,就在林梅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环形结构内侧一个通常被忽略的、用于校准的辅助能量导管接口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那接口周围的防护罩,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只有在特定角度光照下才能察觉的……颜色变化。
一种非常淡的、近乎于无的紫色调,边缘似乎还有极其微小的、仿佛被低温侵蚀过的结晶化痕迹。
她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加。
冻伤。
紫色调。
这两个词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她几乎是扑到观察窗前,双手按在冰冷的复合玻璃上,死死盯着那个接口。
不会错……和她“梦中”
感受到的麻木感,以及后来在混乱能量辐射报告中瞥见过的、某种未知攻击模式的能量残余光谱描述……高度相似!
一种冰冷的恐惧沿着她的脊椎急爬升。
这不是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