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雪山尸踪
昆仑山脉，死亡谷。
海拔四千七百米的冰风像剔骨的刀，刮过嶙峋的黑色岩壁，出厉鬼般的尖啸。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将正午的天光滤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惨白。
李默裹紧了特制的防寒服，冰冷的呼吸在面罩内部凝结成细密的霜。
他跟在秦风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及膝的积雪中。
即使有“秩序之眼”
提供的最新装备，高原的稀薄空气和刺骨严寒依旧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身体，也侵蚀着意志。
他的精神力尚未完全恢复，此刻更像是一潭近乎干涸的泉水，只余微澜。
“根据三个月前的地质卫星扫描，以及上周捕捉到的异常灵犀粒子波动，坐标应该就在这附近。”
林瑶的声音透过抗干扰耳机传来，背景是服务器运行的轻微嗡鸣。
她坐镇数千公里外的指挥中心，通过无人机和高空卫星为现场提供支持。
“能量特征与‘现实之种’的残留波动有百分之十七的吻合度，是所有可疑地点中最高的。”
百分之十七。
一个低得可怜的概率，却足以让他们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到这片被称为“地狱之门”
的禁忌之地。
只因为，这是“溯源计划”
启动以来，最明确的线索。
“注意警戒。”
秦风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他做了个手势，随行的六名“秩序之眼”
外勤队员立刻呈扇形散开，手中的枪械警惕地指向四周被风雪模糊的阴影。
这些队员都是精心挑选的精英，不仅装备精良，而且或多或少都接触过一些低级别的“现实异常”
事件，心理素质远常人。
队伍在一片相对背风的巨大冰壁前停下。
冰壁光滑如镜，隐约映出他们扭曲的身影。
“能量读数在增强。”
林瑶提示道，“源头……好像在冰层后面。”
一名队员取出声波探测仪，片刻后，他回头，面罩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头儿，冰层后面是空的！
厚度……厚度过十米！”
十米厚的冰层之后，是空洞？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并非来自外界的风雪。
“爆破准备。”
秦风下令，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就在队员们安置微型爆破装置时，李默的心脏没来由地猛地一跳。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窜过他尚未痊愈的精神网络。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按在冰冷的冰壁上。
嗡——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来自远古的共鸣，透过手套，直接传入他的脑海。
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呼唤？或者说，是一种沉寂了太久太久，终于被同类气息惊醒的……悸动。
“等等！”
李默脱口而出。
所有人都看向他。
“里面有东西……”
李默皱紧眉头，试图捕捉那转瞬即逝的感觉，“活的……或者，曾经活过的东西。”
秦风盯着他看了两秒，眼神锐利如鹰。
他没有问“你确定吗”
这种废话，只是抬手制止了爆破组的动作。
“李默，能感应到更多吗？”
李默闭上眼，全力催动那可怜的精神力，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一根蛛丝。
模糊的影像碎片闪过——无尽的黑暗、冰冷的触感、某种巨大而规则的几何轮廓，以及……一股深沉如海的悲伤与不甘。
“我……看不清。”
他喘息着睁开眼，摇了摇头，“但感觉很不好。”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秦风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赵无垠的人很可能也在路上。
必须抢占先机。”
他打了个手势。
“爆破！”
“轰隆——！”
沉闷的巨响在狭窄的山谷中回荡，震得冰屑簌簌落下。
并非大规模破坏，定向爆破精准地在厚重的冰壁上开凿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一股远比外界空气更加冰冷、带着浓郁土腥和某种陈腐气息的气流，从洞内汹涌而出。
强光手电的光柱刺入黑暗，照亮了内部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