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礼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也不再隐瞒,低声将庶弟庶妹诬告、以及背后隐约指向二皇子的调查困境,简略地说了一遍。
他没有提及具体细节,但在座的陈知礼本就知晓,方严知又是明白人,一点即透。
“……京兆府那边,包括我们自家能动用的力量,查到一些线索后,便仿佛碰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再也无法深入了。”穆云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力,“种种迹象都表明,就是那位……即便身在皇陵,依旧不甘寂寞。
可见其势力虽经上次重创,却仍未根除,触角依旧能伸得很长。”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似乎才能压下心头的憋闷:“这些事,桩桩件件,相信宫里那位,”他指了指皇城方向,“不可能一无所知。太上皇至今未有只言片语,皇上那边……亦是沉默。
上头不表态,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能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终究是天家血脉,我们穆家……除了忍着,还能怎样?”
厅内一时沉寂下来。
方严知眉头微蹙,陈知礼亦是面色沉凝。
他们都明白穆云话中的苦涩与无奈。
天家之事,最是复杂难言。即便证据确凿,涉及到皇子,尤其是太上皇仍在世的情况下,如何处置,主动权从来不在臣子手中。
“至于穆霖和穆霏,”穆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三个月后,刑期满了,一个会派人‘好好’送回她婆家。婆家看在穆家尚存的余威和父亲的面子上,不敢休妻,但她往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另一个,”他顿了顿,“会送到京郊一处偏僻庄子上,‘好好’圈养起来,放在眼皮子底下,免得再生事端。”
这已是他和父亲所能做的,最决绝的切割与最无奈的管控。
方严知与陈知礼默默听着,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复杂情绪——理解,同情,以及一种深深的无奈。
方严知轻轻叹了口气,举起酒杯:“穆兄,世事如此,非人力可强求。
保全自身与家族,方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这杯酒,敬你,也敬我们,望往后皆是坦途。”
陈知礼也举杯附和:“严知兄说的是。风雨终会过去,保重身体和家人安全为上。”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化开的却未必是愁绪,更多的是对现实清醒的认知与不得不接受的妥协。
方严知放下酒杯,目光扫过陈知礼和穆云,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一丝只有他们三人才懂的意味:“说起来……当年京城之事,我们……也算是为君分忧,铲除了巨患。只是,那终究是太上皇的……”他没再说下去,但陈知礼和穆云都明白。
那件事,做得干净利落,于国于民有利,彻底清除了一个意图不轨的巨大毒瘤。
但在太上皇心中,那毕竟是他的亲手足,即便罪有应得,心里是否真的毫无芥蒂?这根刺,或许细微,但恐怕一直存在。
至于当今圣上,对此倒是乐见其成,不会有太多想法,毕竟清除的是他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