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的动作沉稳老练,让人心里的石头不知不觉中松动了一点。
随着金针的刺入,柳氏原本因剧痛而不断痉挛的身体,似乎略微平复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呻吟声变得微弱下去,仿佛沉入了昏睡。
顾四彦行针约莫一刻钟后,示意顾悔和半夏等几名医女留下密切观察,自己则与永安侯夫妻、章知以及孟太医、盼儿来到了外面的花厅。
花厅内,气氛比内室更加压抑。
顾四彦看着眼前三位焦急万分的侯府主事人,以及一旁神色紧张的孟太医,知道无法再隐瞒,他必须实话实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清晰:“侯爷,候夫人,章二爷,孟太医诊断无误,二夫人所患,确是肠痈,而且……已然化脓。”
他顿了顿,迎着章睿夫妻和章知瞬间变得绝望的眼神,继续艰难地说道:“老实说,二夫人的病情……相当厉害。
痈脓在内脏溃烂,邪毒炽盛,已侵及脏腑经络。老夫……老夫亦无法子。”
“什么?”章知如遭雷击,他“扑通”一声,跪倒在顾四彦和孟太医面前,再也顾不得什么官身体统,侯府二爷的体面,涕泪横流,声音凄厉:“老神医!孟太医!章知求你们!求你们救命啊!她还这样年轻,不能就这样没了呀!”
孟太医面露愧色,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顾四彦则是俯身,用力将章知搀扶起来,语气无奈又沉重:“章二爷,快请起!非是老夫不肯尽力,实在是……唉!”
他拉着几乎瘫软的章知,详细解释道:“肠痈之症,关键在于时机。
若在几日前,病初起,痈脓未成,或刚成未溃,老夫或可以金针导引,辅以汤药,内外合治,尚有一线生机将其化解。
但如今……”他摇了摇头,“痈脓已溃,邪毒深入,方才老夫所施针法,不过是暂时压制其痛苦,护住其心脉元气不断,如同抱薪救火,薪不尽,火难灭。
并未能从根本上解决那已成脓毒的病源啊!”
顾四彦这番话,等于直接宣判了柳氏生机渺茫。
他并非推诿,而是基于残酷的医理现实。
说完,他便想拱手告退,这种情况下,他留在这里也已无太大意义,反而徒增尴尬与绝望。
“老神医留步!”永安侯章睿和侯夫人张氏几乎是同时出声,两人一左一右死死拉住顾四彦的衣袖,眼中充满了最后的、不肯放弃的疯狂希冀,“您不能走!您若是走了,我弟妹……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求您再想想办法!无论如何,再想想办法!”
顾四彦被他们拉着,看着他们眼中那近乎绝望的哀求,心中亦是天人交战,充满了无力感。
他苦笑着,几乎是脱口而出:“侯爷,夫人,二爷,不是老夫不想办法,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二夫人腹中,那一截生痈的肠子,已经坏死化脓了!我们……我们没办法把她的肚子打开,将那截坏死的肠子切掉啊!她这,这根本拖不了多长时间了,一会,一会家里人还是好好跟她,唉!”
他这话本是无奈之下的实言,意指此症已非药石所能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