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她想起袁有武苍白如纸的脸,想起箭伤处狰狞的伤口,更想起袁有文那双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睛。
断绝关系三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今日见到袁家人,心中那根刺隐隐作痛外,她发觉自己对徐氏以外的袁家人根本恨不起来。
“再加点枸杞。”她自言自语着,从药柜里取出一个小布袋。
堂屋里,陈知礼正在油灯下奋笔疾书。
他的字迹遒劲有力,墨迹在宣纸上龙飞凤舞。
陈富强坐在一旁,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知礼,胡家在本县经营多年,树大根深...”陈富强欲言又止。
陈知礼头也不抬,笔下不停:“爹,儿子明白您的顾虑。但正因如此,更要让他们知道,陈家不是好欺负的。
他们欺负袁家无人,却忘记了盼儿到底跟有武做姐弟十几年。”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毛笔搁在砚台上,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我管此事,一是为了有武可怜,二也是为了立威。
新科进士若连家乡的恶霸都治不了,将来如何在官场立足?”
陈富强叹了口气:“我是担心马上双喜临门...”
“爹放心。”陈知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胡员外不是傻子。我递上状子,他自会权衡利弊。
我要的不是鱼死网破,而是要他管好自家老爷子,别再出来害人。”
他的内心并不是真正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这个世代也并不是非黑即白,所以不会太过冲动。
他卷起状纸,用细绳系好:“再说,盼儿用了那么多珍贵药材,光那'九转还魂丹'一颗就值几十两银子。
胡家若不赔偿,传出去还以为我们陈家好欺负。”
陈富强看着儿子自信的神情,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你有分寸就好。对了,明日去县城,我跟着一起去吧,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随你,爹。”陈知礼轻笑一声,“胡家若敢对我动手,那就是谋害朝廷命官,诛九族的大罪。他们没那么蠢。”
陈富强去找吴氏商量明日去县城的事。
一刻钟后,盼儿走了进来。
她已经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发髻简单挽起,脸上还带着灶房里的热气熏出的红晕。
“相公,药膳熬好了,明早我热一热就能带去。”
陈知礼立刻起身,扶着妻子坐下,双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轻轻按摩:“今日辛苦你了。”
盼儿闭上眼睛,享受丈夫的体贴。片刻后,她睁开眼问道:"状子写好了?"
陈知礼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卷轴:“明日一早我就带有文去衙门。胡家若识相,下午就该派人来和解了。”
盼儿点点头。
确实应该是这样,天已经黑了,却根本没看见胡家人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