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正想着心事,老段掌柜坐的洋车到了。
说来也奇怪,这老段掌柜在家里还病恹恹的,在车上更是不住的咳嗽,车夫都担心这老头子死在车上。
可自打下车的那一刻起,额头光亮起来,面色红润起来,以前那个在绸缎庄穿着体面、挂着怀表、挽着袖口从容优雅招揽客人的段掌柜仿佛又回来了。
他此刻满是自信,满是骄傲。
呵,哪怕我把握不了这世事,我还是能帮得上儿子!
听说他们这些人干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讲的是胆大心细,我们做生意的,又何尝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
长年累月观察顾客,早练出一双老辣的眼睛,老段只是一扫,就知道铺子附近晃悠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他不慌不忙走进铺子,沉稳招呼一声,“今儿人不多啊?”
天蕙斋的陈掌柜一看,觉得此人面熟,老段一撩袍子,自顾自坐在椅子上,“平日都是犬子替老夫来取闻药,今天老夫有空,亲自来一趟,陈掌柜,今儿人不多啊?”
陈掌柜忙给他奉茶,动作是丝毫不乱,声音却已经抖了起来。
“今儿人不多,都等着老主顾呢,老掌柜,您何必.......”
段掌柜接过茶碗,打断他的话,“诶!闻药这玩意儿,有时候得亲自来试试,就算百般交代,犬子买回去了也容易不对路。”
说罢,段掌柜目光炯炯,“陈掌柜,听说你们这闻药,一路南北转运,路很不好走,陈掌柜能做这种生意,恐怕也不是平常之人。”
陈掌柜坦然一笑:“您老谬赞了,不过陈某自干这行开始,就明白其中艰险,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
两人相视半晌,倒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段掌柜此时完全没了心事,他本来害怕这陈掌柜贪生怕死,要是他被捕后死咬着段文轩不放,那段掌柜今天死一百次,也救不回儿子。
而陈掌柜既然也没打算活,这事儿就有转圜。
两人边喝茶边聊,外面那些盯梢的傻了。
这是什么路数?
带队的军官拿不定主意,只能飞速回去汇报。
花谷正本就关注此事,一听段文轩他爹去了天蕙斋,也懵逼了。
随后断然道:“抓人!这是他们的伎俩,怎么,打了小的出来老的,玩一命换一命那一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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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军司令部。
冈村办公室。
听了北原兰介的汇报,冈村先喜后忧。
喜的是,北原竟然能打林泽的小报告,这很好啊!
他很欣赏林泽,但欣赏归欣赏,如果林泽在特务系统内如鱼得水,影响力从北平到地方,从宪兵司令部到特务部,那他就有点睡不着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