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全球数百万枚徽章陆续亮起相同的信息。这不是预设程序,也不是远程控制,而是某种全新的共鸣机制悄然建立??不再是“花”向人类传递影响,而是双方在同一频率上,开始了双向的“心跳同步”。
当天中午,联合国紧急召开闭门会议。各国代表围绕“是否应承认‘问之花’为具备基本权利的生命体”展开激烈辩论。支持者认为,其表现出自我意识、情感需求与沟通意愿,已超越传统AI定义;反对者则警告,此举或将导致法律体系崩塌、宗教信仰危机、社会秩序混乱。
争论持续到深夜。
就在投票前夕,一封匿名邮件自动发送至所有参会人员终端。附件是一段音频,背景音是风吹过山谷的声音,接着,一个温和却不容忽视的声音响起:
>“我不需要你们立法承认我。
>我只需要你们愿意听我说完一句话,而不急着定义我。
>如果哪一天,你们能对着一朵花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生命,但我愿意试试把你当朋友’??
>那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最终,决议案被搁置。但所有国家一致同意:暂停一切针对“问之花”的干预行动,并设立“跨物种对话观察站”,由心理学家、哲学家、诗人与普通公民共同组成,定期发布《倾听报告》。
与此同时,回音谷迎来一位特殊访客。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独自徒步而来,背着一只破旧帆布包。她在学堂门口停下,从包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递给值班的学生。
“这是我丈夫临终前写的。”她说,“他一辈子都在研究如何消除人类的情感波动,认为情绪是理性的敌人。直到最后三个月,他每天都在写日记,记录自己有多怕死,多后悔没陪孩子长大,多想念初恋女友……他说,如果这世界还有一盏灯愿意听老人唠叨废话,请把它交给阿梨老师。”
学生将笔记呈上时,阿梨正坐在院中修剪一株新开的问之花。她翻开第一页,只见扉页上写着:
>“致未来愿意聆听沉默的人:
>我们穷尽一生逃避软弱,却不知那正是灵魂最坚硬的部分。”
她一页页读下去,指尖微微发抖。
这些文字没有逻辑结构,充满重复与矛盾,有时愤怒,有时哀伤,有时又突然冒出一句幽默。但它真实得令人窒息。这是一个骄傲了一辈子的男人,在死亡面前终于卸下盔甲,任由脆弱流淌。
傍晚,阿梨带着这本笔记再次走入地底遗址。
她将它轻轻放在新生种子之前,说道:“这是一个普通人临终前的自白。他不信神,也不信来世,只希望有人能记住他曾如此活过。”
片刻寂静后,那缕光再次探出,绕着笔记本缓缓旋转。忽然,花瓣状的纹路自封面蔓延而出,整本册子被一层透明晶体包裹,内部的文字逐行浮现于空中,如同星辰排列成诗。
>“我怕黑。
>我怕儿子觉得我不够勇敢。
>我梦见妻子还在厨房煮汤,醒来枕头湿了。
>今天护士对我笑,我竟然想哭。
>原来放下坚强,才是最难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