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可现在,太多人不想说了。”她低声说,“他们只想听‘神谕’。”
周明远点头,望向远处的心声塔。螺旋结构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扬声器里正播放一段来自北极圈的录音??一位因纽特老人用古老方言讲述祖父如何在暴风雪中迷路,最终靠狼群引导生还。声音苍老沙哑,却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大地本身在低吟。
“你知道吗?”周明远忽然说,“上周我收到一份数据报告。‘回音星’系统监测到,全球主动发声人数连续三个月下降,降幅达百分之十七。”
阿梨眉头一皱。
“原因呢?”
“两种。”周明远掏出一块老旧平板,调出图表,“一是‘表达疲劳’??太多人反复倾诉却得不到回应,渐渐觉得无意义。二是……崇拜效应。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只有赵承志的声音才值得被听见,自己的话‘不够重要’。”
阿梨沉默良久,指尖摩挲着碑文。
“我们建立了一个允许说话的世界,却忘了教人们相信自己的声音。”她喃喃。
“所以,”周明远缓缓起身,“该重启‘思辨课’了。”
阿梨抬头看他。
“不是讲座,不是仪式,也不是纪念活动。”周明远目光坚定,“是真正的思辨??质疑一切,包括赵承志,包括《夜述录》,包括‘回音计划’本身。我们必须让下一代明白:**真理不在某个人嘴里,而在每一次诚实的对话中**。”
阿梨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北荒炭灰上的第一行字:“风是从南边吹来的。”那不是宣告,而是试探;不是答案,而是提问。
她睁开眼,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回音谷学堂外挂出一块新木牌:
>**“本周议题:赵承志是否被过度神化?”**
>**欢迎反驳,欢迎质疑,欢迎不确定。**
消息传开,举国哗然。
支持者称此举“回归本源”,反对者则怒斥“亵渎先知”。网络上掀起激烈论战,有人上传童年受《夜述录》启蒙的录像,痛哭流涕;也有人贴出家人因过度忏悔而抑郁自杀的病例,质问“真实是否必须以痛苦为代价”。
争议最烈时,一名年轻女子闯入心声塔直播厅,夺过麦克风嘶喊:“我母亲听了三年讲述亭,最后跳楼前留遗言说‘终于可以说真话了’!你们还要多少条命才够祭奠那个死人?!”
全场寂静。
镜头对准阿梨。她站起身,没有辩解,只问:“你母亲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女子哽咽:“她说……‘对不起,我一直假装幸福,其实我很痛。’”
阿梨轻声说:“那她终于活了一天。”
全场落泪。
当晚,阿梨独自走入地底遗址。蓝花依旧悬浮,根系缠绕着两本册子??赵承志的笔记,和《夜述录?终章》。她蹲下身,取出怀中一本空白笔记本,封面上写着三个字:《疑书》。
她将它轻轻放在花旁,低声道:“这一次,让我们学会怀疑。”
话音落下,花瓣忽然剧烈震颤。
不是温润的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