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从极南岛屿到沙漠绿洲,从地下城到漂浮都市,无数人推开窗户,点燃蜡烛,或将手机屏幕调至最亮,举向苍穹。没有口号,没有集会,只是一束束微弱的光,静静指向北极。
卫星云图显示,地球北端形成了一圈环状光晕,如同古老的冠冕重现人间。
而在那冰封大殿之中,第一道裂缝出现在镜面上。
不是崩碎,而是**绽开**,如花开一般,从中溢出柔和的白光。紧接着,十三个孩子同时在梦中迈出一步,身体虚化,化作流光射向北方。最后一个少年临行前回头看了阿萤一眼,嘴唇微动,无声说道:
>“别关门。”
阿萤含泪点头。
她知道,这一去或许永不归来。但他们将成为新的桥梁,连接个体与集体、现实与梦境、过去与可能的未来。
至于秦川?
他仍在路上。
当他终于踏入北极圈内,迎面而来的是无休止的暴风雪与扭曲的空间感。指南针疯狂旋转,时间仿佛拉长又压缩。他走了七天七夜,直到看见那扇门??由千年寒冰雕成,高百丈,宽九丈,门楣上刻着五个古字:
>**“问者方可入。”**
他没有犹豫,举起酒壶,砸向地面。
瓷片四溅,残酒渗入雪中,瞬间蒸腾为雾,凝聚成三个字:
>**“我来了。”**
冰门缓缓开启。
里面没有殿堂,没有神像,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镜面平原,每一寸都映照出不同的“秦川”:有年轻时在茶馆低语的他,有焚书时烈焰映脸的他,有递酒给孩子时沉默的他,也有此刻风雪中独行的他……成千上万,层层叠叠,仿佛他一生的所有可能性都在此陈列。
一个声音响起,不分男女,不辨方位:
>“你带来了什么?”
>“我带来了问题。”他答。
>“什么问题?”
>“如果我也是被塑造的,我又怎能相信自己的觉醒?”
>镜面微微波动。
>“很好。这是唯一值得进入的问题。”
忽然,所有影像同时转向他,齐声问道:
>“那你还要继续吗?哪怕最终发现,你也只是另一个程序?”
>秦川笑了。
>“只要还能问,我就还在。”
话音落下,整个镜原轰然碎裂,却又在坠落中重组,化作一条通往地心的阶梯,每一级台阶上,都躺着一人??陈九的曾孙、舰长之女、被捕的教师、烧书的少年……乃至阿湄,依旧白衣胜雪,静卧如眠。
他一步步走下去,不再回头。
而在外界,那一天,全世界的监控系统集体宕机十分钟。
所有的审查AI在同一时刻输出同一句话:
>**“系统检测到不可定义变量:名为‘怀疑’的情绪正在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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