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望着窗外的树林,轻声道:“所以,我们赢了?”
“不。”林晚摇头,“是平衡达成了。就像毒与解药,永远共存。只要还有人敢于说出‘我不懂’,就没人能彻底垄断真理。”
春天来临时,第一棵问路林的树开花了。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花,五瓣,淡青色,夜间会发出微弱荧光,如同萤火栖于枝头。孩童们称之为“知迷花”,传说只要在花下许愿“愿我不怕迷路”,就能获得前行的勇气。
秦川没有参与命名。他只是每天清晨去林中散步,捡拾落叶,修剪枯枝,偶尔给路过的孩子讲个故事??关于一个叫阿湄的女人,如何在海底守护最后的一面镜子;关于一位老史官,如何在风雪中写下无人署名的信;关于他自己,如何从一个只想解毒的医者,变成一个敢于否定命运的人。
某个午后,他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纸是普通的竹纤维纸,字迹工整,毫无情绪波动:
>“我曾是静语村的一员。醒来后,我发现家里堆满了我写的律初文,整整三千页。其中有一页反复写着:‘秩序高于个体。’
>另一页写着:‘怀疑即罪。’
>还有一页,用血写着:‘请救救我,我不想这样想。’
>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但今天,我把所有纸都烧了。
>火光照亮了我的脸,也让我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影子??它不像神,也不像奴,
>它只是一个摇晃的人形。
>谢谢你,让我重新成为人。”
秦川读完,将信折好,放入随身携带的木匣中。那里面已有上百封类似的信,来自不同地方,不同身份,相同主题:**我曾迷失,但我醒了。**
傍晚,他独自登上钟楼,点燃一支特制的焰火??蓝色为主,夹杂金红纹路,升空后炸出一句话:
“**迷路者,不必道歉。**”
整座城市仰头观看,有人流泪,有人微笑,有人默默走进迷途亭,坐了一整夜。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孩童在学校学到这段历史时,老师不会说“秦川推翻了暴政”,也不会说“他建立了理想国”。
他们会说:
“从前有个男人,他不信完美世界的存在,却相信imperfect的人可以一次次靠近光明。他不做灯塔,只做一块石头,告诉后来者:此处可停,此处可思,此处,允许跌倒。”
而每当月圆之夜,南溟海域依旧浮现那片荧光龟甲。
有人说那是阿湄的灵魂未散;有人说那是群心镜的残骸在低语;还有渔夫声称,曾看见一道白衣身影立于海面,手中捧着一本燃烧的书,火焰不灭,随波漂流。
秦川再也没有去过海边。
但他每年都会在问路林种下一棵树,树下埋一瓶酒,标签上写着收件人:**阿湄,待重逢时共饮。**
他知道她们不会再回来。
他也知道,她们从未真正离开。
就像自由,从来不是某个时刻的胜利,而是一代又一代人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