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念着“女子贞静为美”;老师将一名质疑教材的学生逐出课堂,称其“思想偏差”;他自己,在轮值会议上附和多数意见否决了一项扶贫计划,理由是“财政需谨慎”,可心底清楚,真正的原因是那个村子属于敌对阵营。
“我……我也成了枷锁的一部分?”他颤抖着问。
“你只是没意识到。”秦川扶住他,“但你现在知道了。这就够了。”
少年伏地痛哭,像当年心镜塔外那些悔悟者一样,却又不同??他不是因恐惧而忏悔,而是因清醒而痛苦。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哽咽着问。
“继续迷路。”秦川轻声道,“不要急着找答案。真正的变革不在制度改名,而在人心松动。当一个人敢说‘我不懂’,两个、十个、百个就会跟着说。等千万人都承认自己迷路时,新的路才会自然生长出来。”
少年抬起头,眼中泪光未干,却有了光。
几天后,他在共议院提出一项动议:设立“反思日”,每年春分,所有决策暂停一日,全城举行沉默集会,只为回顾过去一年中“以正义之名所犯的错”。起初遭强烈反对,认为这是动摇民心之举。但当第一位老兵站出来,自述曾为执行命令屠杀平民村落后,舆论开始转变。
三个月后,动议通过。
与此同时,北荒始源碑再度震动,这一次,不只是鸣响,碑体竟缓缓升起,脱离地基,悬浮于空中。林晚派人送来密报:碑文正在重组,不再是三百年前的《天律正典》,而是融合了各地“静语村”复写的律初文与《共行录》片段,形成一部前所未有的《新天规草案》。
“他们想造一个新的神。”林晚写道,“不是靠武力,而是靠共识的重量。九域已有七地出现自发组织的‘守律会’,宣称要维护‘纯净秩序’,禁止一切可能引发混乱的思想传播??包括《共行录》。”
秦川看完信,将其投入炉中。
他知道,这不是倒退,而是循环的必然。人类无法忍受长久的不确定性,总会试图建造新的高塔来遮蔽风雨。区别只在于,这一次,是否有人愿意留在塔外,提醒世人:屋顶虽能挡雨,也会遮住星空。
他起身前往启明城。
途中经过东陵郡,昔日洪水淹没的土地如今建起了新堤,坚固异常,甚至加装了自动预警机关。百姓安居乐业,脸上却少见笑容。官府立碑纪念“民主救灾胜利”,记载当时如何通过紧急投票决定放粮时机??尽管实际是秦川强行开仓。
他在村口遇见当年那位老妇,她孙子已长大成人,正在学堂教书。
“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秦川问。
老妇眯眼打量他许久,忽然笑了:“记得。你说‘命还能数票吗?’后来很多人骂你破坏程序正义。可我儿子死了,就死在等投票结果的那个晚上。”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但现在,他们连投票都不用了。说什么‘效率优先’,大事都由专家委员会定。我看啊,不过是换个人做主罢了。”
秦川无言。
他终于明白,制度本身并无善恶,真正危险的是**人们对确定性的贪婪**。他们宁愿接受一个错误但明确的答案,也不愿面对十个正确却模糊的可能性。
抵达启明城那日,正值“反思日”。
整座城市陷入寂静。街道空无一人,唯有钟楼每隔一刻敲响一次,提醒时间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