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摇头,“我们只是撕开了第一层幕布。真正的奴役从来不在锁链里,在脑子里。今天有人敢说话,是因为昨天有人替他们挡过刀;明天若没人再敢站出来,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他将碎片递还给她:“你要的答案不在这里,在那些愿意讲真话的人心里。”
林晚没接,反而跪了下来。
不是行礼,也不是忏悔,而是一种决断。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赎罪。”她说,“是为了问一件事??如果我想重建‘镜台’,但不是为了审判,而是为了映照人心中的光,你会阻止我吗?”
秦川沉默片刻,起身走到不远处的一洼积水旁。水面浑浊,漂着草屑,但他蹲下身,用手轻轻拨开浮尘,让水面平静下来。
“你看。”他指着倒影。
水中映出林晚的身影,模糊却清晰。
“以前的镜台照的是罪,所以人人害怕照见自己。可这潭污水也能映人,只要你肯清理它。”他说,“如果你建的镜台,能让一个母亲看见自己对孩子发火时的眼神,能让一个官员看见自己收贿时手的颤抖,也能让一个乞丐看见自己把最后一口饭分给别人时嘴角的笑意……那你就不是在延续天规,而是在种新芽。”
林晚怔住,泪水滑落。
她终于伸手,接过那枚碎片,然后将它投入水中。
涟漪荡开,倒影破碎又重聚。
“我走了。”她转身牵马,“我会走遍九域,收集所有天规残片。不是为了销毁,也不是为了复原,而是要建一座‘心镜塔’。谁都可以进去,谁都可以出来,唯一的规则是??必须说实话。”
秦川点头:“那就祝你,别被自己的影子吓倒。”
她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太阳升起时,草原恢复了宁静。几个孩子跑出来找秦川,嚷着要听昨晚没讲完的故事。
“真人到底长什么样?”一个小男孩仰头问。
秦川摸了摸他的头:“真人不是一种身份,是一种选择。比如你现在,明明自己饿着,还把饼给了妹妹,那一刻,你就是真人。”
孩子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有的说扶老人过河也算,有的说帮同学背书包也是。秦川听着,嘴角微扬。
他知道,真正的传承,不是功法,不是秘典,而是这种看似幼稚的相信。
午后,他启程南下。
沿途所见,皆与往昔不同。村庄有了议事亭,墙上贴着本月决议:修渠、分田、设学堂。市集不再由豪族把持,普通商贩可用“愿票”参与投票,决定税收用途。就连边陲驿站,也有旅人自发组织巡逻队,防匪防盗,不取一分报酬。
然而,在一片看似清明的秩序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某夜,他在一座废弃庙宇歇脚,忽觉心口一闷,似有阴寒侵体。他解开衣襟,只见胸口一道旧伤??当年为破始源碑被反噬所留??竟渗出黑血,且血液落地后化作细小符文,蠕动如虫。
“残规蚀魂……”他喃喃。
这是天规最阴毒的后手??不直接杀人,而是潜伏于血脉之中,待人心生怀疑、愤怒或绝望时,便会悄然激活,使人逐渐沦为律令傀儡。
他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