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瓦堆起来的。”
她举起手中字核,朗声道:
“你以为你在操控记忆?可你忘了,真正的记忆,从来不怕被删改。它会藏进童谣里,躲在谚语中,流传于母亲哄睡的歌声,延续于老人讲述的旧事。哪怕一本书被烧,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它就永远活着!”
话音落下,整片记忆海突然震动。
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是那些被焚毁的手稿残魂,是被迫沉默却仍在心中默念故事的普通人,是悄悄在墙上刻下“林昭未死”的少年,是夜里偷偷给孩子讲《忆归桥赋》的母亲……
他们组成一股浩瀚洪流,直扑道士。
“不!!”他怒吼,挥动玉简欲结界防御,可那由千万人心织就的意志之潮,岂是他一人所能抵挡?
刹那间,他的身体开始崩解,文字脱落,铜铃碎裂,玉简化为粉末。
“我不可能……失败……我是永恒的秩序……”
“你不是永恒。”林昭静静望着他,“你只是旧时代的回音。而新时代的喧哗,早已盖过你的低语。”
道士的身影彻底消散。
林昭随之苏醒,睁眼时,已是三天之后。
归心堂弟子围聚四周,神色复杂。
“出事了?”她问。
“是。”一名弟子沉重道,“北方七州爆发‘失忆疫’,患者一夜之间忘记至亲姓名,甚至不认得自己。军方封锁边境,传言是您触怒天道所致。更有三十六国联名上书,要求废止《人间录》,恢复‘天书统摄’。”
林昭缓缓起身,望向窗外。
夕阳西下,归心殿前长队仍未散去。一位老农捧着亲手抄写的家史,坚持要录入最新一卷;几个孩子蹲在台阶上,用炭笔在地上练习写字,歪歪扭扭写着“我要记住爷爷说的话”。
她嘴角微扬。
“备车,我要去北境。”
“太危险!”众人惊呼。
“正因危险,才必须去。”她说,“记忆之战,不在书页之间,而在人心之中。若我们退缩,便是承认恐惧比信念更强。”
十日后,林昭抵达疫区中心。
她未带护卫,未持兵器,只携一盏孤灯,走入最严重的村庄。
村中寂静如墓,人人眼神空洞,房舍墙上遍布抓痕,似有人曾疯狂书写又被人抹去。
她在村中央点燃灯火,取出随身携带的《人间录》节选,开始朗读。
读母亲如何在饥荒年背着孩子走三百里求医;
读少年如何为救落水同伴冻掉双腿仍笑着说“值得”;
读一位老兵临终前唯一心愿是听战友唱一遍军歌……
起初无人回应。
直到她读到一篇关于这个村子的故事??百年前一场洪水来袭,全村合力筑坝,牺牲三十七人保住下游万亩良田。事后朝廷未记其功,反称“刁民聚众抗税”,欲拆祠堂。村民不服,推举一位老秀才写下万言书,逐户签名,徒步千里送达京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