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是我写给京中一位旧友的信。如果你在御史台或者登闻鼓那里,遇到了阻碍,就去东市的‘郑氏茶行’,把这封信交给他。他会帮你。”
最后,他摊开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简易地图。
“从齐州到长安,官道最快,但也最危险。我为你规划了一条路。”
张玄素指着地图上的路线。
“你要先往南走,渡过清河,然后一路向西。多走乡间小路,绕开大的城池和关隘。虽然会慢上几天,但要安全得多。”
“记住,日行夜宿,不要与人争执,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行商。你的身份,就是一个替家里跑生意的伙计。”
他把所有能想到的细节,都一一叮嘱。
“到了长安,第一选择,是去御史台,将奏折交给当值的御史。如果受阻,第二选择,就是去皇城,敲响登闻鼓!”
“老师,学生都记下了。”刘承将奏折、钱袋和信,小心地贴身藏好。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了。
离别的时刻,到了。
两人相对无言。
“老师,您多保重。”良久,刘承开口,眼眶泛红。
“去吧。”张玄素摆了摆手,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份送自己弟子去死的决心,就会动摇。
黎明前,天色最黑暗的时候。
换上了一身破旧商贩衣服的刘承,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混在第一批等待出城的队伍里。
当厚重的城门“嘎吱”一声开启时,他低着头,随着人流,默默地走出了齐州城。
没有回头。
而在不远处的长史府高楼上,须发皆白的张玄素,正凭栏而立,任由冰冷的晨风,吹拂着他的官袍。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汇入远方的大道,最终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地平线上。
箭,已离弦。
再无回头路。
张玄素站了很久,直到天光大亮。
他转身,走下高楼,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整理好衣冠,开始像往常一样,处理起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