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
「玄璃。
」萧琰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因对方突然出现而骤然加的心跳,挺直了因连日跋涉与紧张而略显僵硬的脊背。
尽管衣衫褴褛,尘土满面,但那张俊朗面容上,属於帝王的雍容气度与不容侵犯的威仪在瞬间回归,目光沉静如水,却又锐利如出鞘宝剑,毫不避让地直视对方那双充满压迫感的金黄竖瞳,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让开。
」
「让开?」玄璃彷佛听到了什麽极其荒谬可笑的事情,从喉咙深处出一阵低低的笑声,那笑声沙哑而充满磁性,如同陈年美酒,却淬着令人骨髓寒的冰冷恶意,「尊敬的皇帝陛下,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这里,可不是你金碧辉煌丶万人跪拜的金銮殿。
在这白骨累累丶魔气纵横的地界,我想去哪里,想做什麽,还轮不到你一个失了江山丶自身难保的凡人……来号施令。
」
他缓缓坐直身体,动作优雅却带着蛇类的柔韧与危险,金黄竖瞳饶富兴味地丶如同打量一件新奇玩物般打量着萧琰,目光尤其在他周身那层流转不休的淡金色龙气护罩上停留了片刻,语带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啧啧,看看你这副样子……凭着这点微末得可怜丶连自身都难保的龙气,就敢孤身一人闯入这连修行者都视为禁地的魔窟?该说你是勇气可嘉丶情深义重呢,还是……彻头彻尾的愚蠢透顶,不自量力?」
「朕为何而来,你心知肚明,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萧琰无视他言语中的刺骨寒意与嘲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久居上位丶不容置疑的力度,在这片荒芜之地清晰地回荡,「昔日言梅身受朕救命之恩,蒙朕护持之义!
朕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身陷囹圄,被你们这些妖魔囚禁丶折辱!
更不会坐视他被你这等阴险之徒算计丶陷於天下正道之对立面而遭受无妄之灾!
」
「恩?义?」玄璃像是听到了什麽极其可笑的词汇,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浓浓的讽刺与不屑。
他缓步从那平滑的黑色巨石上如同没有重量般滑下,步履无声,如同暗影中游弋的毒蛇,一步步逼近萧琰。
「不过是顺手施舍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龙气,侥幸稳住了他那即将彻底溃散的灵体罢了,也值得你这位曾经的九五之尊,如此念念不忘,甚至不惜以命相报?还是说……」
他话锋一转,金黄竖瞳中闪烁着恶毒而探究的光芒,语气变得更加轻佻而充满侮辱意味:「……我们那位外表冰清玉洁丶实则惯会勾引人的梅君,不过是与你相处了短短时日,便又用他那副我见犹怜丶故作清高的模样,成功俘获了陛下您的龙心,让你这落难皇帝也甘愿为他赴汤蹈火,生死相随了?」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细针,精准地刺向人心最敏感脆弱之处,试图从萧琰那张沉静的脸上找到一丝被说中心事的动摇丶羞恼或是愤怒。
然而,萧琰那张沾满尘土的俊朗脸庞依旧沉静如水,唯有那双深邃凤目中的忧郁与担忧,被一抹凌厉如刀的锋芒所取代,他斩钉截铁地驳斥:「休得胡言乱语,污言秽语!
朕与言梅之间,君子之交,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不容你这等满心龌龊的邪祟肆意污蔑丶妄加揣测!
倒是你,玄璃!
」
他猛地踏前一步,尽管面对的是修行千年丶妖力深不可测的大妖,他凡人之躯的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那属於人皇的凛然正气与不容侵犯的威仪在逆境中愈凸显,如同浊世中傲然挺立的青松。
「你处心积虑,在北境散布谣言,颠倒黑白,将言梅为救挚爱而不得不为之的牺牲,扭曲成助魔为虐的铁证!
你将他最致命的弱点,赤裸裸地暴露给那些视妖魔为死敌的正道修士!
你这般作为,无异於亲手将他推上绝路!
其心可诛!
其行当诛!
」
他目光如炬,彷佛能洞穿玄璃那妖异魅惑的表象,直视其扭曲的内心:「你如此丧心病狂,不过是因爱生恨,求而不得!
你无法得到他的心,便欲彻底毁掉他!
让他众叛亲离,无路可走,最终只能绝望地依附於你,或者……与他所在意的一切同归於尽!
此等行径,卑劣至极,阴毒至极!
枉你修行千年,却连最基本的道义二字都不识,简直是妖魔中的耻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