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阵后方,数千名神臂弩手同时扣动了扳机。
一瞬间,密集的箭矢遮蔽了天空,出尖锐的呼啸声,兜头盖脸地砸向混乱的羌人骑兵阵中。
“噗!
噗!
噗!”
这是弩矢穿透血肉的声音。
那些引以为傲的羌人勇士,身上简陋的皮甲在神臂弩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战场。
冲在最前面的羌人骑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中箭的战马悲嘶着倒地,将背上的骑士掀翻,随即又被后面涌上来的同伴踩成肉泥。
仅仅一轮齐射,就有近千名羌人骑兵坠马。
后续部队被前方倒下的同伴阻挡,阵型彻底大乱。
“撤!
快撤!”
带队的羌人将领吓得魂飞魄散,嘶哑地吼叫着。
残存的骑兵们调转马头,仓皇逃窜,一路上又被神臂弩追射,留下了数百具尸体。
第一波冲锋,在付出了近两成的惨重伤亡后,狼狈地退了回去。
先零联军的锐气,被这冰冷而高效的杀戮,狠狠地挫败了。
远处的先零领看着溃败回来的先锋,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无法理解,自己引以为傲的骑兵冲锋,为何会败得如此干脆,如此凄惨!
而站在帅旗下的马,同样看得目瞪口呆。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脑中一片轰鸣,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
没有惊心动魄的骑兵对决,没有将领之间的捉对厮杀。
只有冷静的防守,精准的计算,和无情的收割。
用最坚固的防线,去消耗敌人最锋利的矛头。
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敌人最大的伤亡。
这种沉稳如山、步步为营的指挥艺术,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看向徐荣的背影,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自内心的敬佩。
先零领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再轻易动冲锋。
他只能下令大军团团围住汉军营地,让士兵们轮番上前叫骂,试图激怒徐荣出战。
这样的对峙,整整持续了两天。
汉军大营内,炊烟袅袅,士兵们轮班休息,擦拭兵器,仿佛外面的叫骂声与自己无关。
而围困的羌人联军却渐渐变得焦躁和疲惫。
他们顶着烈日,吃着干硬的肉干,听着同伴一遍遍重复着污秽的咒骂,士气以肉眼可见的度滑落。
最初的愤怒和战意,早已被这两天的无聊和消磨,冲刷得所剩无几。
第三日清晨,当羌人的叫骂声变得有气无力时,一直稳坐中军的徐荣,终于缓缓站起了身。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传令兵,眼神锐利如刀。
“传令。”
“陷阵营,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