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咆哮,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捅在孙策的心口。
他看着这个只知颐指气使的蠢货,心中的怒火与屈辱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夜晚,大帐之内,灯火摇曳。
孙策一个人坐在案后,面前的酒杯早已冷透。
帐帘被轻轻掀开,程普、黄盖、韩当三位老将走了进来。
他们看着失魂落魄的孙策,脸上写满了心疼与不忍。
“主公。”
程普当先开口,声音沉痛。
“袁术刻薄寡恩,此番行径,已然是将我等视为弃子。”
“如今刘景大势已成,高顺兵围寿春,我军已成孤旅。
若强攻庐江,正中刘景围点打援之计,必死无葬身之地啊!”
黄盖性格最为刚烈,他上前一步,双拳紧握,眼中怒火喷薄。
“主公!
那监军算个什么东西?凭他也配对您颐指气使!”
“在他眼里,在他袁术眼里,您只不过是他袁家养的一条狗!”
“想用时便扔块骨头,不用时便一脚踢开!
您父亲英雄一世,难道就是为了让您受这等奇耻大辱吗?”
“一条狗……”
这三个字,狠狠刺入孙策的脑海。
他想起父亲孙坚英雄盖世,却死于宵小之手。
想起袁术那副高高在上、施舍般的嘴脸。
想起今日那监军的嚣张跋扈!
屈辱、愤怒、不甘……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引爆!
“铛!”
孙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一刀将面前的案几劈成两半!
木屑纷飞!
他霍然起身,仰天怒吼,声震营帐!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吼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冲天的豪情。
程普、黄盖、韩当三人见状,齐齐单膝跪地。
“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孙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
他让三位老将退下,独自一人来到悬挂的舆图前。
帐外的风声,帐内的烛火,都无法再扰动他的心神。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图。
庐江,寿春,都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攻击庐江,是死。
回援寿春,更是死。
退无可退,进亦是死。
绝境。
然而,就在这片绝境之中,他的目光越过了庐江,越过了那条汹涌的长江。
长江以南,是广袤富庶的江东六郡。
虽然庐江和丹阳郡已经在刘景的势力范围之下,但是其它四郡可以图展。
那里,有刘繇,有王朗,有严白虎……群龙无,一盘散沙。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袁术,你不是要我攻打庐江吗?
刘景,你不是想把我困死在这里吗?
你们都错了。
他孙策,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
他要做执棋之人!
次日清晨。
一夜未眠的孙策,眼中非但没有疲惫,反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神采。
那名监军大摇大摆地再次来到帐前,准备继续施压。
“孙将军,考虑得如何了?今天,你打还是不打?”
孙策缓缓转过身,脸上竟露出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监军,随即目光扫过帐内整齐肃立的程普、黄盖等人,声音洪亮,传遍全军。
“传我将令!”
“全军拔营,佯攻庐江!”
监军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以为孙策终于屈服。
然而,孙策下一句话,却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但……另有他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