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火的平原被抛在身后。
公孙瓒伏在马背上,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沉重的喘息。
他不敢回头。
他怕一回头,就会看到那片将他的荣耀与梦想彻底吞噬的黑色洪流。
身边,只剩下不到三千名同样狼狈的残兵败将。
曾经的白马义从,如今只剩下零星几个带伤的亲卫,白袍早已被鲜血和泥土染得看不出原色。
他们像一群丧家之犬,疯狂地朝着唯一的希望——易京,逃窜。
终于,远处那座雄伟如山峦的巨型坞堡,出现在地平线上。
易京。
他耗费十数年心血,倾尽幽州财力打造的级堡垒。
看到它的瞬间,公孙瓒那已经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了一点。
“快!
进城!
快!”
他用嘶哑的嗓音催促着,第一个冲进了洞开的城门。
当厚重的闸门在身后轰然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公孙瓒才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他扶着冰冷的城墙,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让他几乎瘫软。
“主公!”
几名亲卫连忙上前搀扶。
公孙瓒推开他们,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
他抬起头,环视着自己亲手缔造的城池。
十重高墙,层层叠叠,如同巨龙的鳞甲。
墙内,是足以支撑数万大军数年之久的粮草和堆积如山的金银。
一丝苟延残喘的念头,在他死灰般的心中重新燃起。
白马义从没了,但他还有易京!
这座城,就是他最后的依仗!
“传令!”
公孙瓒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力气,带着一丝神经质的亢奋。
“所有城门,全部给我封死!
用巨石堵上!”
“城上守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弓弩上弦,滚石备足!”
“我倒要看看,他张辽没有了骑兵优势,拿我这易京有何办法!”
他登上最高的望楼,俯瞰着城外空旷的原野,心中那份安全感愈浓厚。
他要在这里,凭借高墙深池,活活耗死张辽的孤军!
然而,他这份虚假的安全感,仅仅维持了不到三天。
第三天清晨。
地平线上,黑线涌动。
张辽的大军,到了。
数万步卒和骑兵,军容整肃,旌旗蔽日,如同黑色的潮水,缓缓将易京包裹。
他们没有立刻攻城,只是在城外安营扎寨,挖掘壕沟,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架势。
城墙上的守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可这还不是最让他们绝望的。
午后,另一支大军从东面开来,旗帜上一个大大的“刘”
字,宣告了他们的身份。
幽州牧,刘虞。
刘虞的数万兵马,与张辽军顺利会师,将易京的最后一丝对外通路也彻底切断。
至此,易京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
城外,张辽大营。
刘虞紧紧握着张辽的手,神情激动,眼神里满是震撼与钦佩。
他已经从张辽口中,得知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的全过程。
“张将军,经此一役,我才知天下竟有如此强军!”
刘虞感慨万千。
“刘明远的练兵之能,冠绝古今!
我刘虞,心服口服!”
他之前虽名义上归顺,请求刘景的支援,但心中多少还存着一些同为汉室宗亲的矜持。
但现在,他是彻底归心了。
刘景按照辈分来说是他的侄子辈,而且是灵帝亲封皇侄。
如今已经是横跨四州,大将军,匡扶大汉的臂助!
这等强军,这等战力,一统河北,指日可待!
自己早就应该顺应时势,为自己这个皇侄尽一份力,甚至扶刘景登上皇位也不是不可!
刘景也是汉室宗亲,对百姓的热爱胜自己百倍,此等必是堪比光武的开国之君!
甚至胜于高祖、光武!
这个想法在刘虞的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张辽沉稳地回道:“刘州牧过誉了,皆是主公深谋远虑,军师妙计安天下。”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快步入帐。
“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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