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住了。
刘景军的投石车有条不紊地动着一轮轮的轰击。
函谷关的守军则像地鼠一样,轰炸时躲藏,间隙时冒头。
这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消耗战。
十多天过去了。
刘景军消耗的石弹堆积如山,射出的弩箭更是数以十万计。
函谷关的城墙,已经被砸得像是被狗啃过一样,破败不堪。
可那面代表着西凉军的旗帜,却依旧在关隘之上顽强地飘扬。
徐荣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
他用尽了一切办法,用士兵的血肉和自己惊人的韧性,硬生生地将刘景的雷霆攻势,拖入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泥潭。
刘景中军大帐。
气氛有些压抑。
高顺一脸凝重,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大哥,这么下去不行。”
“石弹和箭矢的消耗太大了,我们的工兵营日夜赶工都快跟不上了。”
“这徐荣,简直是个疯子!
他这是在拿人命跟我们换时间,换物资!”
郭嘉收起了平日里的随性,手中羽扇摇动的频率都慢了许多。
“这家伙的难缠程度,远预料。”
“他就是算准了我们不可能无休止地这么耗下去。”
帐内的将领们都沉默了。
最初那种摧枯拉朽的快感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啃硬骨头时的焦躁。
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看向刘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主公。”
“徐荣此人,韧性惊人。”
“如此消耗,于我军不利,夜长梦多。”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嗓音。
“看来,必须用上最后的手段了。”
刘景的目光从沙盘上那座满目疮痍的函谷关模型上移开,眼中寒光一闪。
他缓缓点了点头。
“嗯。”
第二天。
天色大亮。
函谷关上的西凉兵们蜷缩在掩体下,神经质地等待着那熟悉的、撕裂空气的呼啸声。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预想中的石弹雨,迟迟没有落下。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徐荣扶着残破的墙垛,站直了身体。
他眯着眼,望向十里之外的汉军大营。
没有动静。
连例行的叫骂和骚扰都停止了。
那数十台狰狞的战争怪物,也静静地趴伏在那里,像是在沉睡。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比之前那毁天灭地的轰鸣,更让他感到心悸。
一股强烈的不安,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是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一种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