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此言差矣。”
李儒的目光如同毒蛇,紧紧缠绕着袁隗。
“如今,令侄袁绍、袁术,正在酸枣会盟,聚兵数十万,兵锋直指洛阳。”
“他们打的旗号,可是清君侧,诛国贼啊。”
李儒的声音拖得很长,充满了恶毒的暗示。
“太傅身为袁氏魁,却执意要留在这四面受敌的洛阳城。”
“莫非……是想与那二位内外勾结,共谋这大汉江山吗?”
这话太毒了!
这已经不是议事,而是赤裸裸的构陷!
是往袁氏一族的脖子上套绞索!
“你……你血口喷人!”
袁隗气得浑身抖,拐杖都快握不住了。
他指着董卓和李儒,厉声骂道:“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对大汉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董卓!
你不过是我袁家当年举荐的一条西凉恶犬!”
“如今竟敢反咬主人,构陷忠良!
你不得好死!”
“西凉恶犬”
四个字,狠狠地戳在了董卓最敏感的痛处。
他最恨别人提起他卑微的出身,最恨别人说他是靠着别人的提携才有今天。
“老匹夫!”
董卓勃然大怒,一声咆哮震得大殿梁柱嗡嗡作响。
“你找死!”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指向袁隗。
“来人!
给咱家拿下!”
“将这意图谋反的老贼,给咱家拿下!”
殿外的甲士闻声冲入,凶神恶煞地扑向袁隗。
董卓猩红的目光扫过殿内所有吓得面无人色的官员,声音残暴到了极点。
“袁氏一门,心怀不轨,意图谋反!”
“传我将令!”
“袁氏满门,无论老幼,尽数抄斩!
以儆效尤!”
轰!
这道命令,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在每个人的心头。
满朝文武,肝胆俱裂。
他们惊恐地看着董卓,那张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疯狂与杀戮欲。
这是要赶尽杀绝!
这是要用袁家的血,来祭他迁都的大旗!
百官噤若寒蝉,再也无人敢一言。
整个德阳殿,死寂一片。
两名甲士粗暴地架起袁隗,就要将他拖下殿去。
袁隗没有挣扎,他只是挺直了自己年迈的脊梁。
他被拖拽着经过大殿中央,悲愤的目光猛地转向北方,用尽全身的力气,出一声杜鹃啼血般的嘶吼。
“刘景明远!”
“老夫恨当初没让你入京勤王啊!
如今恶犬反噬主人!”
“悲乎!
悲乎!”
“老夫恨不能亲见你斩杀此獠!”
“为国除贼!
为国除贼啊!”
这悲壮的呼喊,如同一道惊雷,在大殿中炸响。
也狠狠地劈在了董卓的心上。
刘景!
又是刘景!
这个名字,现在成了他心中最大的梦魇。
董卓脸上的肌肉疯狂扭曲,对刘景的恨意和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他死死地盯着被拖出殿门的袁隗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洛阳城中,一场血腥的屠杀,就此拉开序幕。
无数西凉兵闯入了太傅袁隗的府邸。
哭喊声,惨叫声,兵刃入肉声,响彻了整条街巷。
往日里高贵显赫的袁府,顷刻间化为了一片血海炼狱。
这场屠杀,也让洛阳城内的所有官员和百姓,都看清了董卓最后的疯狂。
他们的心中,那名为希望的火苗,似乎只剩下了一个方向。
那就是北方。
那个让董卓寝食难安的名字。
刘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