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张氏钱庄”,也被封了!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掌柜和伙计们,此刻如同斗败的公鸡,被衙役们用绳索捆着,一串一串地从店铺里押解出来,脸上写满了惊恐与茫然。
街角,一个卖炊饼的小贩,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炊饼掉在地上都未发觉。
“老天爷……张家,这是倒了?”
旁边一个茶客压低了声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你没听见吗?是钦差大人下的令!京里来大官了!”
“活该!这张家的米铺,上个月又涨了价,还往米里掺沙子!这下遭报应了!”
“还有他们家的钱庄,那就是个无底洞!我那表兄,就是借了他们的钱,被逼得家破人亡!”
压抑已久的怨气,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起初还是窃窃私语,渐渐地,便汇成了响亮的议论声。无数双眼睛,都带着一种近乎狂欢的快意,注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在官府的雷霆手段下,轰然倒塌。
而风暴的中心,是城东那座占地数十亩,朱门高墙的张氏祖宅。
“咚!咚!咚!”
数百名兵卒将张府围得水泄不通,扬州都尉亲自擂响了门前的那面巨鼓。
沉重的鼓声,如同催命的钟声,在张府上空回荡。
府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探出头来,色厉内荏地喝道:“什么人,敢在张府门前喧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都尉冷笑一声,根本不与他废话,只是将手中的令旗向前一挥。
“冲!”
一声令下,数十名精锐士卒如猛虎下山,用巨大的撞木,狠狠地撞向了那扇象征着张家百年荣耀的朱漆大门。
“轰!”
一声巨响,门板四分五裂。
“你们敢!”那管家惊骇欲绝,尖叫声都变了调。
回答他的,是冰冷的刀锋。
“噗嗤!”
鲜血飞溅,管家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难以置信。
府内,数十名闻讯赶来的张家部曲,手持棍棒刀剑,试图抵抗。他们是张家豢养的私兵,平日里在扬州城横行霸道,此刻却像是撞上了铁板的鸡蛋。
面对着身披甲胄、结成战阵的官兵,这些乌合之众的抵抗,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凡持械反抗者,杀无赦!”
都尉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张府上空。
一时间,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女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末路悲歌。
这场所谓的“镇压”,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在绝对的国家暴力机器面前,一个地方豪强的挣扎,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
刺史府,后堂。
沉香依旧袅袅,只是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陆羽端坐在原处,神态悠然,仿佛外面那场搅动全城的风暴,与他毫无关系。他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盘刚刚下到一半的棋局,黑白二子,交错纵横,杀机四伏。
陆安站在他身后,脸色发白,手心里全是汗。他能听到府外传来的隐约喧哗,更能想象出此刻的扬州城,是何等的血雨腥风。他看着自家公子平静的侧脸,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公子,一旦动起手来,竟是如此的雷霆万钧,不留余地。
一个时辰后,魏渊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官袍,但脸上的疲惫与惊魂未定,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尘土与血腥气。
“帝……帝师大人。”魏渊躬着身子,声音沙哑得厉害,“幸不辱命。扬州四门已闭,城内张氏所有产业,尽数查封。张氏一族,核心成员一百三十七口,已全部缉拿,关押于大牢。”
陆羽捏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截断了黑子的一条大龙。他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地问道:“全部?”
魏渊的身子猛地一颤,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眼前这位爷。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臣……臣无能!张氏家主,张仲谦……跑了!臣派人搜遍了整个张府,掘地三尺,都未曾找到他的踪影!”
“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