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同戚,在于他们能成为陛下的臂助,而非百姓的负担。
在于他们能带头遵守陛下降下的律法,而非仗着身份去践踏它!”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今日,臣若因梁王是皇亲而退让,那明日,便会有更多的王公勋贵,在天津桥上纵马扬鞭。
届时,被堵塞的,将不止是洛阳的交通,更是天下百姓归心于陛下的道路!”
“陛下,臣今日所为,看似折损了梁王一人的颜面,实则是为了维护整个武氏宗亲,乃至陛下您万世的声名!”
说完,他重重地叩于地。
“臣,有罪!
罪在未能提前规劝梁王,以至其行差踏错。
罪在手段粗疏,惊扰圣听。
请陛下降罪!”
一套组合拳,打得天衣无缝。
先是拔高立意,将个人冲突上升到国家治理的高度。
再是以退为进,主动请罪,但请的却是“规劝不力”
和“惊扰圣听”
的罪名,将自己“顶撞皇亲”
的核心行为,完全摘了出去。
这番话说完,大殿再度陷入了沉寂。
武则天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凤目中,怒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审视。
有欣赏,有考量,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语气恢复了平静:“你倒是口齿伶俐,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
陆羽心中一松,知道最危险的一关,算是过去了。
“臣不敢,臣所言,句句肺腑。”
“哼,肺腑之言?”
武则天从御座上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陆羽面前。
一双绣着金凤的云头履,停在了他的眼前。
“武三思那匹‘照夜玉狮子’,朕知道,是他前几日花了三千金,从粟特商人手里买来的,宝贝得很。
你一句话,就要给他送到北疆去吃沙子,你这肺腑,可真是够狠的。”
陆羽闻言,心中不禁莞尔。
闹了半天,原来陛下连马的价格都一清二楚。
看来,这洛阳城里,就没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良驹配英雄,宝马效疆场。
此等神骏,困于洛阳为一纨绔坐骑,才是明珠暗投。”
陆羽答道,“臣相信,梁王殿下内心深处,也是愿意为国分忧的。”
“你倒是会给他脸上贴金。”
武则天轻哼一声,却没再反驳。
她绕着陆羽走了一圈,忽然问道:“你可知,就在你进宫的这段时间,魏王武承嗣、梁王武三思,还有好几位武家的族老,已经轮番进宫,在你背后捅了十几刀了。”
“他们说你目无君上,结党营私,恃宠而骄,意图离间陛下与宗亲的关系,其心可诛。”
陆羽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武则天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凤目中闪过一丝玩味。
“你说,朕是该信他们,还是该信你?”
这,才是真正的终极考题。
陆羽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陛下,臣可否斗胆问一句,武氏,于陛下而言,究竟为何物?”
武则天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反问,而且问得如此直接。
她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是朕的家人,是朕的后盾,是大周的基石。”
“说得好!”
陆羽朗声道,“既是基石,便当坚实稳固,而非疏松腐朽!
若基石之上,生了蛀虫,长了青苔,非但不稳固,反而会侵蚀整个大厦的根基!
为君者,当手持利刃,时时刮除,方能保证大厦万年不倒!”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帝。
“臣,愿为陛下手中之利刃!
为陛下刮骨疗毒,清除蛀虫!
纵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好一个刮骨疗毒!”
武则天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驱散了满殿的阴霾。
“你这把刀,确实够快,也够利。”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陆羽的肩膀,一个看似亲昵,却蕴含着无上皇权威严的动作。
“起来吧。”
“谢陛下。”
陆羽依言起身。
“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