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
接下来的几天,帝师府呈现出一种让外人无法理解的景象。
本该是长安城中最炙手可热、最活色生香的权力中心,却变成了一个比门下省还要繁忙的衙门。
陆羽将整个帝师府,当成了一个小型的朝廷来运转。
他设立了四个部门:负责收集分析情报的“听风阁”
,负责处理文书档案的“文渊阁”
,负责联络各方势力的“合纵堂”
,以及负责府内财务和后勤的“度支司”
。
而上官婉儿,这位新鲜出炉的席女官,则成了这一切的总协调人。
她的才华,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数以百计的贺礼,在她手中不过半日,便被分门别类,整理出了一份详尽的报告。
谁的礼物价值几何,谁送礼的时间点有何讲究,谁的礼单背后又牵扯着哪几个家族的利益,被她分析得条理分明,一目了然。
陆羽只是看了一眼报告,便对朝中各派系的动向,了然于胸。
“这个扬州盐商送来的东海明珠,价值连城,却只署了自己的名,背后恐怕是江南士族在试探我的态度。”
“没错。”
上官婉儿接口道,“我查过卷宗,此人与前朝宰相裴炎的远亲有些瓜葛。
这颗珠子,名为贺礼,实为投石问路。”
“还有这份,北地马场送来的五十匹良驹,指名要入羽林卫。
这是军中有人想往我身边安插钉子。”
“我已经让福总管去查了,送马之人,是武承嗣王爷的小舅子。”
两人的对话,没有半句废话,快得像在对弈。
往往陆羽刚落下一子,上官婉-儿便已算出了后面三步的变化,并提前备好了应对之策。
那种智力上的共鸣与默契,让两人都感到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胖管家赵三彻底放弃了理解自家大人的想法。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着一车车的公文被运进府,又看着一车车的指令被出去。
而府里最尊贵的两个人,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帝师,一个是才冠天下的女官,却比翰林院最苦的编修还要忙碌。
“福总管,”
这天,赵三终于忍不住了,趁着送茶的工夫,偷偷问正在廊下侍立的福安,“你说大人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放着这么个神仙似的席女官,不谈风月,天天谈漕运?”
福安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
“小赵啊,你还年轻。”
老太监尖细的嗓音压得极低,“你以为咱们大人是在办公?错了,咱们大人,是在修长城!”
“修长城?”
赵三更糊涂了。
“这帝师府,就是一座新长城。
把所有想攀附的、想算计的、想刺探的,全都挡在外面。
而上官席,就是这长城上最重要的一块砖。”
福安的眼中闪着精光,“陛下赐下席女官,是信任,也是试探。
大人如此‘勤于王事’,将上官席的才华用在刀刃上,这才是对陛下最好的回应。
这叫……这叫君臣相得,圣心大悦!
你懂吗?”
赵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家大人的每一个举动,都充满了高深莫测的智慧。
深夜,书房的烛火依旧明亮。
大部分的文书都已处理完毕,上官婉儿正低着头,用小楷誊抄着一份陆羽刚刚定稿的《新朝官吏考评法》草案。
她的侧脸在烛光下,轮廓柔和,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
陆羽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她,忽然开口问道:“婉儿,你在宫里这么多年,可曾想过,换一种活法?”
上官婉儿的笔尖微微一顿,墨点在澄心堂纸上晕开一小团。
她没有抬头,声音很轻:“罪臣之后,能活下来,已是陛下天恩,何敢奢望其他。”
她的祖父上官仪,因反对武后被杀,她自幼便与母亲一同被没入掖庭为奴。
那段记忆,是她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烙印。
“在我这里,没有罪臣之后,只有上官婉儿。”
陆羽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你的命运,不该由你祖父的功过决定,也不该由陛下的喜怒决定。”
他站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