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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像两块巨石投入长安这潭深水,激起的涟漪迅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说书先生的惊堂木都不敢再拍响了,所有茶客都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脸上混杂着恐惧、兴奋、茫然与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要我说,这天,是真的要变了。”
一个穿着绸衫的商人,故作高深地呷了口茶,“你们只看到了天后,却没看到天后背后那个人。”
“谁啊?”
旁边立刻有人凑过来。
商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陆侍郎!”
“陆羽?”
“可不是嘛!”
商人一拍大腿,“你们想啊,扳倒裴炎,是他!
彻查徐敬业,是他!
如今连程务挺这尊大佛都倒了,还是他!
这陆侍郎,简直就是天后手里的那把屠龙刀啊!
指哪儿打哪儿!”
“我听说了,他才二十出头吧?啧啧,这手段,这心计……以后怕不是要封王拜相,当个‘帝师’了!”
“帝师?我看是‘阎王’还差不多!
谁惹了他,谁倒霉!”
“帝师”
这个词,就这样从一个说笑的商贾口中,第一次与陆羽的名字联系在了一起。
它像一颗种子,迅在长安城的街头巷尾生根芽。
人们在谈论武则天即将创造的传奇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提起那个同样富有传奇色彩的年轻人。
一个以九品校书郎起家,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权倾朝野,翻云覆雨的年轻人。
女帝与帝师。
这两个词,仿佛天生就该捆绑在一起,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宿命感,正式拉开了属于他们时代的序幕。
而此刻,被全城热议的主角,正坐在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里,缓缓驶向自己的府邸。
他闭着眼,脑海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权柄之握】这个新技能,让他对周遭的一切有了一种全新的感知。
他能“看”
到,整个长安城的情绪都在沸腾,无数道或敬畏、或恐惧、或艳羡、或憎恨的意念,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而自己,就处在这张网的中心。
这些庞杂的情绪,似乎正通过某种奇特的渠道,被系统缓缓吸收、转化。
他知道,“帝师”
这个名头,既是荣耀的冠冕,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从今天起,他将不再有任何退路,只能陪着武则天,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一直走到终点。
马车在侍郎府门前停下。
陆羽刚一脚踏出车厢,管家赵三便满脸激动地迎了上来,那表情,比自己中了头彩还要兴奋。
“大人!
您可回来了!
您是没瞧见,就这半天功夫,上门拜谒的帖子,都快把门房给堆满了!
吏部的、鸿胪寺的、还有几位国公爷府上的……都想请您过府一叙呢!”
陆羽对此并不意外。
这是权力最直观的体现。
他摆了摆手,正准备进府。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街角疾驰而来,马上是一名神情肃穆的宫中内侍。
那内侍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几步走到陆羽面前,甚至来不及喘匀气息,便躬身行礼,尖细的嗓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陆侍郎,天后有旨。”
赵三等人连忙跪下。
陆羽微微躬身,静待下文。
内侍抬起头,目光在陆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敬畏。
“天后口谕,请陆侍郎即刻入宫,于甘露殿觐见。”
夜召。
而且是甘露殿。
那里是天后处理最机密政务,甚至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寝宫。
白日里在太极殿上演的那场大戏,不过是给天下人看的序幕。
而今夜,这场大戏真正的核心议题,才将由他和那位未来的女帝,在寂静的深宫之中,悄然敲定。
陆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转过身,对赵三吩咐道:“不必等我用饭了。”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踏入侍郎府的门,便直接跟着那名内侍,重新登上了还未解下马匹的马车,在长安城渐浓的夜色中,掉头,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