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站起身,几步抢到案前,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块腰牌。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得惨白如纸。
“这……这是……程总管的帅令腰牌?!”
“不错。”
陆羽的语气依旧平淡,“此物,乃是从一名徐敬业逆党的落网头目身上搜出。
据其交代,此物乃是程千帆亲手交予他,作为与徐敬业联络的信物。”
这番话,半真半假。
腰牌的来历被他巧妙地篡改,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显得无比合理。
裴宣手里的腰牌,此刻仿佛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扔掉。
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陆羽要查,而是女帝要查!
否则,如此重要的证物,怎么会直接落到陆羽这个钦差手里?这分明是女帝通过特殊渠道拿到,再交由陆羽,让他来当这把捅破天的刀!
想通了这一层,裴宣背后的冷汗“唰”
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刚才的推三阻四,在“圣意”
面前,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下官……下官明白了!”
裴宣“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哭腔,“下官有眼无珠,险些误了陛下的大事!
请陆侍郎恕罪!”
堂下其余官员见状,哪还敢有半分迟疑,纷纷跪倒一片,口称“请大人恕罪”
。
陆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相信,这次行动,是来自于最高层的授意,他陆羽,只是一个忠实的执行者。
这样,即便将来出了任何问题,也有整个大理寺,乃至更多的人,来与他一同分担。
“裴大人请起。”
陆羽站起身,亲自将裴宣扶了起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的雷霆之威从未出现过,“本官也是奉命行事,还需各位同僚鼎力相助。
事不宜迟,立刻点齐人马,随本官出。”
“是!
是!”
裴宣连连点头,再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转身,厉声下令:“来人!
大理寺所属,三班捕役,所有官吏,立刻披甲带刀,随钦差大人前往程府办案!
若有延误,格杀勿论!”
一时间,整个大理寺都动了起来,甲叶碰撞声,官靴踏地声,兵刃出鞘声,响成一片。
陆羽站在廊下,看着眼前这番景象,眼神幽深。
他知道,当这支队伍踏出大理寺大门的那一刻,他亲手点燃的这把火,就再也没有熄灭的可能了。
它将一路燃烧,直至将那座金碧辉煌的东宫,也卷入火海。
……
程府。
坐落于长安城永兴坊的程府,远比外界想象的要朴素。
没有雕梁画栋,没有奢华园林,只有一座座青砖灰瓦的院落,透着一股军旅人家特有的沉稳与肃杀。
当陆羽带着大理寺的人马将程府团团围住时,整个永兴坊都轰动了。
无数百姓和官宦人家的下人,都远远地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程府的大门紧闭。
一名大理寺的司直上前,用力拍打着门环,厉声喝道:“钦差办案!
开门!”
许久,大门才“吱呀”
一声,从里面开了一道缝。
一个须花白的老管家探出头来,看到门外黑压压的官兵,脸色一变,但还是强作镇定,躬身道:“不知各位官爷驾到,有何公干?我家老将军……眼下正在军中,并不在府上。”
陆羽排众而出,目光平静地看着老管家。
“本官陆羽,奉天后之命,彻查徐敬业谋逆一案。
有证据表明,程总管之子程千帆,与逆党勾结。
今日前来,是为问询,并非拿人。
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打开府门。”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老管家脸色数变,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命人打开了中门。
陆羽迈步而入,身后的官兵如潮水般涌入。
程府的家眷早已被惊动,程夫人带着一众女眷,惊慌失措地站在庭院中央,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官兵,眼中满是恐惧。
“夫人不必惊慌。”
陆羽走到程夫人面前,微微颔,语气温和了许多,“本官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