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紧。
武则天把剑给他,是要他杀人。
太平公主与他合作,也是要他杀人。
她们都看到了他这把刀的锋利,却不知,他这个持刀人,想的从来不是如何杀人,而是如何在这场必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中,活下去,并且活得最好。
马车在宫城附近的一处街角缓缓停下。
陆羽睁开眼,掀开车帘,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一盏宫灯之下,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上官婉儿。
她披着一件月白色的斗篷,风帽下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色。
夜风吹起她斗篷的衣角,让她看起来像一朵即将在寒夜里飘走的雪莲。
“天后睡不安稳,命我在此等候陆侍郎。”
婉儿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关切,“陛下说,洛阳的夜风,怕是会吹起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让陆侍郎小心着凉。”
又是这种帝王式的关心。
看似体贴,实则每一个字都透着掌控与试探。
陆羽心中了然,武则天怕是也察觉到了什么,派婉儿来,既是询问,也是提醒。
他走下马车,来到婉儿身边。
“有劳婉儿姑娘久候了。”
他看着她头顶的气运和情感状态。
【女中宰相(赤金)】
【当前情感:【忧心忡忡(深蓝)】、【信赖(淡金)】、【好奇(浅黄)】】
她的担忧,是对天后,也是对他。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宫城侧门的幽静长街上,两侧高大的宫墙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他们笼罩其中。
“天后……可是为了迁都府库的案子烦心?”
陆羽看似随意地问道。
“不止。”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她侧过脸,清亮的眸子在月色下注视着陆羽,“今日下午,北门卫所有一名校尉,无故死在了营房里,仵作验不出死因,只说是突恶疾。
可那校尉上个月才在军中大比里夺了魁,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陆羽的脚步,微微一顿。
“天后怀疑,与王希的死有关?”
“陛下什么都没说。”
婉儿轻声道,“但从那时起,陛下的心情,就一直很差。
她只是反复看一张舆图,一张……大唐北境的舆图。”
陆羽的心,沉了下去。
程务挺,镇守北疆。
徐敬业的祖父李积,也曾是北境统帅。
这些线索,像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全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他沉默了片刻,决定抛出一部分信息。
他需要婉儿的智慧,更需要通过她,向武则天传递一个经过他修饰的、对他最有利的信号。
“婉儿,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陆羽的声音压得很低,“杀王希的,可能不只是裴炎那些文官。
或许,还牵扯到了一些……我们本不该想到的人。”
他言简意赅地,将徐敬业堂弟饮宴,以及那个神秘买家买走太子龙砚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他隐去了太平公主的角色,只说是自己的手下从黑市中打探到的消息。
上官婉儿静静地听着,她的脸色随着陆羽的讲述,一点点变得凝重。
当听到“太子规格的龙纹玉砚”
时,她猛地停下脚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龙砚……”
她喃喃自语,清丽的脸上血色尽褪,“废太子贤已死,中宗陛下远在房州……如今的太子,只有睿宗殿下。
他们……他们要拥立谁?!”
她冰雪聪明,瞬间就想到了问题的核心。
这已经不是贪腐,不是党争,这是谋逆!
是足以动摇国本的滔天大案!
她看着陆羽,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担忧。
她知道,陆羽此刻正站在风暴的最中心,手握着那柄足以将自己也烧成灰烬的利剑。
“此事……你打算如何禀报陛下?”
她急切地问道。
“我还在想,如何说,才能让陛下相信,而不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借机揽权。”
陆羽叹了口气,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疲惫与为难。
婉儿看着他,心中一软。
是啊,他再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