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在内侍的引领下,陆羽穿过层层回廊,绕过假山流水,最终来到了一座临湖而建的三层阁楼前。
“揽月楼”
。
阁楼顶上,灯火通明。
陆羽拾级而上,推开顶层的雕花木门,一股混杂着幽兰与美酒的香气,扑面而来。
偌大的阁楼内,只点了一支红烛。
太平公主一身宽松的石榴红宫裙,赤着一双雪白玲珑的玉足,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
她未施粉黛,乌黑的长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朦胧而诱惑的光晕里。
在她面前的矮几上,摆放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陆羽送来的那座“明堂”
的沉香木雕。
另一样,是一壶已经温好的“屠苏酒”
。
“你来了。”
太平公主没有起身,只是懒洋洋地抬起眼帘,凤目中波光流转,似笑非笑。
“殿下深夜相召,不敢不来。”
陆羽走到她对面,盘膝坐下。
太平公主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拨弄着那座精巧的明堂模型,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陆羽脸上。
“粥在釜中,火在手中。
明堂高万丈,当有凤凰台……陆侍郎,你的野心,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酒后的慵懒,却字字诛心。
陆羽坦然地迎着她的目光,拿起酒壶,为她和自己各斟了一杯。
“殿下的野心,不也一样吗?否则,这揽月楼,为何要比宫里的摘星楼,还要高出三尺?”
太平公主的眼波猛地一凝,随即“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你呀……真是个越来越有意思的怪物。”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白皙的脖颈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一滴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没入衣襟深处。
“王希死了。”
她放下酒杯,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变得清冷。
“死在了刑部大牢,被人用一根淬了毒的银针,刺入风府穴,一击毙命。
手法干净利落,是宫里那些供奉的手段。”
“宫里的供奉?”
陆羽眉头微蹙。
“不错。”
太平公主的眼神变得锐利,“裴炎还没那个胆子,敢直接动用宫里的人。
能指使这些人的,除了我母亲,就只有几个手握重兵、或是与李氏宗亲关系匪?的勋贵。
杀王希的人,是个老手,代号‘狸猫’,三十年前就跟着太宗皇帝的老人了,如今,在英国公徐敬业的府上听差。”
徐敬业!
陆羽的心猛地一沉。
历史上的扬州叛乱,主谋正是此人。
他没想到,这条线,居然这么快就牵扯到了这位未来的大叛臣身上。
“看来,他们比我想象的,更急。”
陆羽沉声道。
“他们不是急,是怕。”
太平公主冷笑一声,“你查抄工部,断了他们伸向迁都工程的黑手,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如今我母亲又让你总揽营造府库,你这把刀,已经抵在了他们的咽喉上。
他们怕你顺着王希这条线,把他们这些年贪墨的烂账,全都翻出来。”
她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陆羽:“所以,我母亲给了你什么?”
陆羽没有说话,只是将腰间的“承影剑”
解下,轻轻放在了桌案上。
剑鞘与桌面碰撞,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太平公主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死死地盯着那柄剑,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承影……”
她喃喃自语,伸出手,似乎想触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嫉妒,有羡慕,但更多的,是一种算计的精光。
“母亲……她竟然把这柄剑给了你。”
太平公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陆羽,你可知这把剑意味着什么?当年父皇在时,这柄剑也只赐给过长孙无忌一人。
持此剑者,如朕亲临。”
她抬起头,逼视着陆羽:“母亲给了你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可斩尽朝堂宵小;用不好,第一个伤的,就是你自己。
你,会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