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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听说,你给太子出了不少主意,什么‘以工代赈’,什么‘工程竞标’,听起来,倒像是市井商贾的逐利之术,难登大雅之堂。”
这是在敲打他,说他的法子“野”
,路子“偏”
,不合朝堂规矩。
陆羽心中暗笑,这不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吗?若是他满口仁义道德,之乎者也,武则天反而会觉得他虚伪。
“陛下圣明。”
陆羽躬身,语气却带上了一丝理直气壮的意味,“臣以为,白猫黑猫,能为陛下守住国库钱粮,能让陛下的江山稳如泰山的,便是好猫。
仁义道德,是写给天下人看的文章;真金白银,才是撑起这万里江山的脊梁。”
“大胆!”
上官婉儿终于忍不住,轻斥了一声。
这话说得太直白,太露骨,简直是将帝王心术中最不堪的一面,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陆羽却仿佛没听见,依旧直视着武则天,眼神清澈,没有丝毫躲闪。
他赌的,就是武则天骨子里那种实用主义者的本性。
这位女帝,一生都在与士族门阀的繁文缛节和虚伪道德作斗争,她最欣赏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满口圣贤书的腐儒。
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像一年那般漫长。
陆羽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悄然浸湿。
许久,武则天那紧绷的嘴角,忽然绽开了一丝笑意。
那笑容很淡,却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满殿的寒意。
【叮!
目标人物【武则天】情感状态生变化:【审视(深)】转为【欣赏(浅)】,【警惕(中)】转为【考量(深)】。
】
陆羽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赌对了。
“好一个白猫黑猫,好一个真金白银。”
武则天缓步走下台阶,来到陆羽面前,那双凤目近在咫尺,压迫感十足。
“你的这些心思,用在正道上,是治世之能臣。
若是用在歪路上,便是乱政之奸贼。”
她伸出手,用那保养得宜、戴着华美指套的手指,轻轻拍了拍陆羽的肩膀。
那动作很轻,陆羽却觉得肩上仿佛压了一座泰山。
“陆羽,你是个聪明人。”
武则天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聪明人,就该知道自己的位置。”
“朕让太子监国,是磨砺他,也是在看他。
朕需要他成器,但不需要他过早地长出不该有的羽翼。”
“朕也需要你这把刀,去为他披荆斩棘。
但刀,就要有刀的本分。
握在主人手里时,要锋利无比;放在刀鞘里时,要安分守己。”
“你,可明白?”
这番话,既是敲打,也是一种变相的许诺。
她承认了陆羽的价值,也划清了彼此的界限。
“臣,明白。”
陆羽深深地低下头,“臣是陛下的刀,是陛下的笔,是陛下手中最忠诚的器物。
陛下指向哪里,臣便打向哪里。
绝无二心。”
“很好。”
武则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收回手,重新走回舆图前,语气恢复了那种君临天下的淡然。
“裴炎他们,最近有些太安逸了。
太子监国,总需要有人为他扫清门前的障碍。
昨日,裴炎已经替朕试过了你的锋芒。”
她拿起朱笔,在地图上长安城的位置,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现在,朕要你这把刀,主动出鞘。”
武则天的声音,在甘露殿中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三日之内,朕要看到都察院的弹劾奏章,摆在太子的案头。
弹劾的对象,是吏部侍郎,张光辅。”
张光辅!
陆羽心中一震,此人是裴炎的左膀右臂,是旧党在吏部安插的一颗重要钉子!
动他,就等于直接向裴炎宣战!
“陛下,”
上官婉儿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张光辅并无明显过错,贸然弹劾,恐怕……”
“谁说他没有过错?”
武则天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朱笔扔在案上,“他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