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
本宫想见你一面,竟也要派人来‘请’了。”
“公主言重了。”
陆羽低声道,“臣刚从甘露殿出来。”
“甘露殿?”
太平公主缓缓转过身,她妆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母后又给你什么恩典了?是不是觉得一个‘陪使’还不够,要把那突厥公主,直接塞进你的府里?”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了冰的针,扎在人心上。
“公主……”
“别叫我公主!”
太平猛地提高了音量,那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了出来,“在你陆羽心里,我究竟算什么?是一个可以帮你平步青云的梯子,还是一个你闲来无事时,可以随意拨弄的玩意儿?”
她一步步向他逼近,华丽的裙摆在地上拖曳出决绝的声响。
“你明知道我……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可你呢?你在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那个胡女眉来眼去,琴瑟和鸣!
现在,母后一道旨意,你便迫不及待地要去当她的‘陪使’!
陆羽,你把我的脸面,置于何地?!”
泪水,终于从她骄傲的眼眶中滑落,在脸上冲开两道淡淡的妆痕。
陆羽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刺痛。
他见过她算计时的精明,见过她怒时的娇蛮,却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和委屈的一面。
他想上前,想为她拭去泪水,可理智却告诉他,此刻任何的触碰,都只会火上浇油。
“殿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艰难地解释道,“这是天后的旨意,是试探,也是阳谋。
臣身在局中,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太平公主凄然一笑,笑声里满是自嘲,“好一个身不由己!
当初是谁,在我的公主府里,信誓旦旦地说,愿为我驱策?当初是谁,与我月下共饮,说我是你心中唯一的明月?怎么,如今草原上升起了一轮太阳,你这颗星,就要绕着太阳转了?”
这番话,已是诛心之言。
陆羽沉默了。
他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与太平之间,早已不是单纯的盟友关系,那份掺杂了权谋、利用、欣赏和禁忌的情愫,早已盘根错节,分不清楚。
而嫉妒,是这一切最猛烈的催化剂。
见他沉默,太平公主眼中的光,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她退后一步,脸上的悲愤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我明白了。”
她轻声说道。
她从自己的领口,解下一枚用红丝线穿着的、温润通透的羊脂白玉佩。
玉佩上,雕着一只小巧的凤凰,栩栩如生。
她走到陆羽面前,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将那枚还带着她体温的玉佩,塞进了他的掌心。
“戴上它。”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从今天起,贴身戴着,不许取下来。”
陆羽握着那枚玉佩,只觉得掌心一阵滚烫。
他能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块玉,更是她下的禁制,是他脖颈上另一道无形的枷锁。
“这玉佩,是我出生时,父皇亲手为我戴上的。
整个大唐,只有这一块。”
太平公主抬起眼,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陆羽,是我太平的人。
我要让那个突厥女人知道,你身上,带着我的印记。”
她的手指,冰凉地划过他的脸颊,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你可以去做你的‘陪使’,可以去完成母后交给你的任务。
但是,陆羽,你给我记清楚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森然的寒意。
“你可以对她笑,可以跟她弹琴,甚至可以骗她爱上你。
但你的人,你的心,必须是我的。
若是让我现,你假戏真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她凑到他的耳边,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却让陆羽如坠冰窟。
“我会杀了她。
然后,再毁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