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百姓涌上街头,争相一睹这位胆敢在朱雀门前挑战陆侍郎的突厥公主。
长安的繁华,让随行的突厥武士们都看直了眼。
那宽阔笔直的朱雀大街,那鳞次栉比的飞檐斗拱,那车水马龙的喧嚣,无一不在彰显着这个帝国的强盛与富庶。
但朵颜公主却对这些视若无睹。
她依旧骑在马上,身姿挺拔,好奇的目光却不在那些华美的建筑上,而是在街边那些活色生香的市井生活里。
她看到捏糖人的老汉,会好奇地多看两眼;路过杂耍的班子,听到喝彩声,嘴角会不自觉地勾起;甚至当闻到路边胡饼店飘来的香气时,还毫不掩饰地咽了口口水。
她就像一只第一次闯入花园的鹰,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最独特的风景。
她的美,是张扬的,是充满生命力的,与那些养在深闺、弱柳扶风的长安贵女截然不同。
一些年轻的公子哥儿,本是来看热闹的,结果看得痴了,手里的扇子掉在地上都未曾察觉。
“这……这便是草原女子吗?当真……当真……”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喃喃自语,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
旁边一个卖货郎接话道:“当真够劲儿!
比平康坊里的花魁娘子,还多几分野趣!”
引来一阵哄笑。
陆羽与李旦骑马跟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李旦看着朵颜那好奇的模样,忍不住低声对陆死党:“先生,我看这位公主,倒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凶悍。”
“殿下,越是凶猛的猎鹰,在收起爪牙时,才越是迷人。”
陆羽淡淡地说道,“但别忘了,它的本性,依旧是鹰。”
李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使团最终被安置在了鸿胪寺的馆驿。
朵颜公主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干脆漂亮,引来周围一片低低的惊叹。
她将马缰扔给一名武士,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马上的陆羽,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
仿佛在说:我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陆羽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便与李旦一同调转马头,准备回宫复命。
他们走后,馆驿门口,刘祎之悄然凑到裴炎身边。
“裴公,这陆羽……竟又让他躲过一劫!”
“躲?”
裴炎冷笑一声,看着馆驿那朱漆大门,眼神阴冷,“他不是躲,他是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这朵颜公主,绝非善类。
天后最忌惮外戚与藩邦勾结,陆羽与这公主纠缠越深,天后对他的猜忌便会越重。”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等着看戏就好。
这长安城里,很快就要多一位搅动风云的人物了。
到时候,浑水摸鱼的机会,多的是。”
……
陆羽回到兵部官署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没有回家,而是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的,依旧是那张北境的军防图。
他在复盘。
复盘今日与朵颜公主的每一次交锋,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
这位公主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有的部分计划,但也带来了新的机遇。
一个拥有紫色气运的突厥公主,如果能成功投资,其回报,将是难以想象的。
或许,整个草原,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他正沉思间,一名宫中的小黄门匆匆赶来,神色恭敬。
“陆侍郎,天后口谕。”
陆羽起身,躬身行礼。
小黄门清了清嗓子,尖细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
“传陆羽,明日大朝,突厥使团觐见。
着你立于太子之侧,凡公主所问,由你代为作答。
不得有误。”
陆羽的瞳孔,猛地一缩。
天后的这道口谕,信息量巨大。
让他立于太子之侧,这是何等的恩宠与信任!
但后面那句“凡公主所问,由你代为作答”
,却又像一把无形的枷锁,将他与朵颜公主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天后,这是要让他做大唐的“盾”
,去抵挡朵颜公主这支“矛”
。
可这面盾,若是与矛接触得太久,太近,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