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陆羽的声音再次拔高,“臣要赏赐的,也并非一人,而是即将为国出征的,每一位大唐士卒!”
他转身,面向龙椅,声震大殿:“臣请陛下下旨!
凡此役出征将士,其家眷,由朝廷全权供养!
其子女,可优先入学!
若有不幸战死者,抚恤加三倍,其子弟由国子监破格录取,永世录用!”
“要让将士们在前方流血,再无一丝后顾之忧!
要让天下人皆知,为国尽忠者,生有其荣,死有其哀,家人有其养,子孙有其荫!”
“如此,三军用命,上下一心,何愁突厥不破?!”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那些武将们,个个虎目圆睁,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戎马一生,何曾听过如此体恤士卒的言论?这已经不是赏赐了,这是在给所有当兵的,一个天大的尊严和保障!
若真能如此,谁还不愿拼死一战?!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裴炎,此刻心中也不禁掀起惊涛骇浪。
好狠的手段,好毒的阳谋!
此策一出,军心可用,民心亦可用!
陆羽这三策,一杀立威,一安抚人心,一赏定军魂,环环相扣,直指要害!
武则天高坐御阶之上,看着下方陆羽那挺拔的身影,凤目之中,异彩连连。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他另眼相看。
此人,看的从来不是棋盘上的某一子,而是整个棋局的走向,甚至……是棋盘之外的人心。
“说得好。”
武则天缓缓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杀,便依你所言。
来人,将那妖言惑众的老匹夫拖出去,斩了!”
“陛下饶命!
!”
老祭酒的哭喊声戛然而止,被两名如狼似虎的金吾卫堵住嘴,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大殿内外,一片死寂。
那血腥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明白,天后采纳了陆羽的策略。
“赏,也依你所言。”
武则天再次开口,“着中书省即刻拟旨,昭告天下!”
“至于安抚……”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下方神情各异的众将,“你们的策略,朕都听到了。
现在,朕想听听,陆羽,你认为,这仗,该由谁来统帅?又该怎么打?”
终于来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才是今日最核心的问题。
陆羽,他铺垫了这么多,究竟想推谁上位?程务挺?丘神绩?还是他自己?
只见陆羽上前一步,再次躬身:“回禀陛下,臣以为,此战之凶险,远以往。
李思明叛国,北境边防形同虚设,突厥大军长驱直入,其势已成。
我军若按部就班,集结大军北上,则处处被动,正中敌人下怀。”
“故而,臣有一策,或可解此危局。”
“讲。”
陆羽抬起头,目光灼灼,一字一顿地说道:“臣请陛下,命右武威卫大将军程务挺,为北伐兵马大元帅,总领全局,坐镇中军,此为‘正’。”
程务挺一愣,没想到陆羽会举荐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再命左鹰扬卫大将军黑齿常之,为左路军先锋,率精锐骚扰敌军侧翼,迟滞其进军之,此为‘奇’。”
黑齿常之闻言,眼中战意大盛。
“再命检校左羽林军将军丘神绩,为右路军统帅,专司粮道押运与后方清剿,此为‘稳’。”
丘神绩眉头一皱,让他去管后勤?这简直是大材小用,但他见武则天面色沉静,也不敢当场作。
将三位主将安排得明明白白,各司其职,看似完美。
但所有人都觉得,陆羽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陆羽话锋一转,说出了那句让整个大殿彻底凝固的话。
“三军各有其职,然则军情瞬息万变,情报、后勤、政令、安抚,千头万绪,需一人居中调度,上传下达,沟通内外。
此人,不必精通战阵搏杀,但需洞悉人心,明察秋毫,更要……深知陛下心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御阶之上,那道俯瞰众生的身影,掷地有声地说道:
“臣,陆羽,不才,请为监军,随军北上!
为陛下,监此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