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侃。
白日里政事堂生的一切,早已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在公主殿下面前,陆羽不敢称威风。”
陆羽为她斟满酒,动作行云流水,“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惹得几位老大人不快罢了。”
“实话?”
太平公主轻笑一声,坐直了身子,一双凤目,在灯火下熠熠生辉,紧紧地盯着陆羽,“本宫倒觉得,你不是在说实话,而是在讲故事。
一个能让裴炎那样的老狐狸都听进去的故事。”
她端起酒杯,凑到唇边,却没有喝,而是用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继续审视着他:“你那个‘虚名换实权’的计策,听起来是帮着我母后,安抚了裴炎他们。
可实际上,却是把武三思那些蠢货,变成了一群没有爪牙的富贵猪。
釜底抽薪,这一手,玩得漂亮。”
陆羽没有接话,只是微笑着举杯,与她隔空一碰,一饮而尽。
他知道,在太平公主面前,任何谦虚和伪装都是多余的。
这个女人,继承了她母亲最优秀的政治嗅觉。
“本宫更好奇的是,”
太平公主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幽兰般的香气,伴随着她的话语,飘向陆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别告诉本宫,你是为了李唐江山,为了我那四哥。
本宫不信。”
她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试图剖开陆羽的心。
“公主殿下信什么,陆羽便是什么。”
陆羽的回答,滴水不漏。
“油嘴滑舌。”
太平公主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但眼底的笑意却更浓了。
她就喜欢陆羽这副永远胸有成竹,又带着几分神秘的样子。
她忽然换了个话题:“我那个四哥,当上太子后,倒是越恭谨了。
今日还特意派人送来几匹上好的蜀锦,说是谢我之前的援手。”
“太子殿下仁厚,是殿下的福气,也是大唐的福气。”
陆羽顺着她的话说道。
“仁厚?”
太平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仁厚有什么用?在这座宫里,仁厚,就是软弱。
父皇当年也算仁厚,结果呢?母后临朝,他只能在病榻上,眼睁睁看着这天下改换门庭。”
她的话,大胆而又直白,充满了对李旦这位新太子的不屑。
陆羽心中一动,系统视野里,太平公主头顶的【天之骄女(紫)】气运之下,【野心勃勃】的词条,正在微微闪烁着光芒。
时机到了。
“公主殿下说的是。”
陆羽放下酒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是守成之君。
但如今的大唐,需要的,却不仅仅是守成。”
“哦?”
太平公主的兴趣被彻底勾了起来,“那需要什么?”
“需要平衡。”
陆羽缓缓吐出两个字,“朝堂之上,李氏与武氏,旧臣与新贵,文官与武将,就像一架天平的两端。
太子殿下太过仁厚,他压不住武氏那边的砝码,也压不住裴炎这些想光复旧制的老臣。
他坐不稳那个位置。”
“所以,你就替他出手,敲打了武三思,又安抚了裴炎?”
“不。”
陆羽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平公主,“我不是在替太子殿下出手。
我是在替公主殿下您,稳固这架天平。”
太平公主的心,猛地一跳。
陆羽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是太子,是未来的君。
可他这艘船,要想在风浪中安稳航行,需要一个最得力的压舱石。
这个压舱石,既要姓李,让旧臣们安心;又要深得陛下信赖,让武家不敢妄动;更要有足够的智慧和手腕,能镇住朝堂上下的各方势力。”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整个大唐,能同时满足这所有条件的,只有一个人——太平公主。
醉风楼内,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的水声,潺潺作响。
太平公主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陆羽的这番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内心深处那扇她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大门。
一直以来,她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