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
刘景先将这案子交给自己,用心何其歹毒。
查不出来,就是无能,正好借此打压他这个天后新宠的气焰,让他明白御史台是谁的地盘。
若是走了狗屎运查出来了,那更好办。
能让大理寺和京兆府都束手的案子,背后牵扯的势力岂是等闲?到时候不管得罪了谁,刘景先都能坐山观虎斗,甚至还能以“办案不力,引朝局动荡”
为由,再参他一本。
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公房内,几名正在埋文书的御史,此刻也都悄悄竖起了耳朵,眼角的余光不时瞟向这边,神色各异。
有幸灾乐祸的,有暗自摇头的,也有几分同情的。
“怎么?”
刘景先见陆羽沉默不语,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压迫感,“陆侍御史……是觉得此案棘手,不敢接吗?”
陆羽忽然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书案前,竟是亲手拿起了那本积满灰尘的卷宗,还煞有介事地用袖子掸了掸上面的灰。
“中丞大人说笑了。”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直视着刘景先那双阴鸷的眼睛,“为陛下分忧,为朝廷雪耻,乃我辈御史之天职,何来敢与不敢之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天真”
的困惑。
“下官只是在想,此案既然如此重要,为何大理寺和京兆府,竟会查了两个月都毫无头绪?莫非……是这两个衙门里,有人玩忽职守,故意拖延?”
这话一出,刘景先的脸色微微一变。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这是在反将一军!
御史台的本职工作就是监察百官。
陆羽这话,等于是在暗示,他接下案子后,第一步就是要去查大理寺和京兆府的“玩忽职守”
之罪。
这两个衙门,主官可都不是简单人物,背后盘根错节,谁没几个同僚故旧?陆羽这么一搞,等于把水搅得更浑,让那些原本想看热闹的人,也不得不紧张起来。
“陆侍御史多虑了。”
刘景先干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此案……案情复杂,非同一般。
你只需尽力查案便可,其余的,不必多想。”
“下官明白了。”
陆羽捧着卷宗,对着刘景先深深一揖,“谢中丞大人信任,将此重任托付于下官。
下官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不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而是领了什么天大的恩赏。
刘景先看着他那副“感激涕零”
的模样,心里一阵憋闷,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堆施压的话,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摆了摆手,眼底的【杀机】又浓了一分。
“嗯,既如此,本官就给你……五日时间。”
他临时改口,将原本想说的“三日”
延长到了“五日”
,显得自己不那么刻薄,“五日之内,若是案情能有突破,本官自当为你向天后请功。
若是……毫无进展,那便将案子交还回来,另行封存吧。”
言下之意,五天破不了案,你就给我灰溜溜地滚蛋。
“五日?”
陆羽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又用力点头,一脸坚毅,“足够了!
请大人放心,五日之内,下官必给大人一个交代!”
说完,他抱着卷宗,转身便走,步履坚定,甚至还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雀跃。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刘景先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喝下的是陆羽的血。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本官倒要看看,五日之后,你拿什么来交代!”
……
陆羽抱着卷宗,回到了自己那间小小的公房。
一关上门,他脸上那副激昂奋进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将卷宗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翻开。
他知道,刘景先就在等他失败。
裴炎的整个派系,都在等他这个武后新宠摔个大跟头。
这桩案子,就是他们精心准备的第一个陷阱。
陆羽走到窗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