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张御史的心上,“张御史,你只需告诉我,做,还是不做。”
石室内,烛火摇曳。
张御史看着陆羽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初见时的温和儒雅,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会“手滑”
打翻墨汁的校书郎了。
他是一把已经开锋的刀。
良久,张御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叹了口气,躬身一揖:“下官……遵命。”
……
子时,长安城陷入了最沉的夜色。
弘文馆那朱漆的大门,被粗暴地撞开。
数百名手持火把、腰挎横刀的金吾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瞬间打破了这座书香之地的百年静谧。
睡眼惺忪的学士和小吏们被从床榻上拖拽出来,惊恐地看着眼前这群如狼似虎的兵士。
他们身上的单薄寝衣,在冰冷的夜风中瑟瑟抖。
陆羽身披一件黑色大氅,手持那份密旨,缓步走入弘文馆的庭院。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明暗不定。
他没有理会那些被押跪在地上的学士,而是径直走向了那间收藏着“诗会”
名册的书阁。
“给我搜!”
一声令下,金吾卫们破门而入,书架被推倒,卷宗被扔得满地都是。
往日里被奉若神明的圣贤之书,此刻如同垃圾一般,被无情地踩踏。
“找到了!”
一名校尉捧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冲了出来。
陆羽接过册子,翻开。
上面用隽秀的小楷,记录着一个个名字,赵文景、陈思齐、李侍郎家的公子、王给事中的侄子……足有二十余人。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附庸风雅地跟着几所谓的“忧国”
之诗。
“呵。”
陆羽出一声轻笑,将册子扔给身后的张御史。
“张御史,念。”
张御史颤抖着手,接过册子,借着火光,用干涩的声音,将上面的名字一个一个地念了出来。
每念出一个名字,跪在地上的人群中,就有一阵骚动,或是出一声绝望的呜咽,或是直接瘫软在地。
“将名册上所有人的家,都给我围了!”
陆羽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冰冷而清晰,“但凡在册之人,无论官居何位,一律拿下,押入御史台大狱!”
“他们的书房,给我烧了!”
“烧了?”
张御史大惊失色,“陆侍御,不可!
那些都是传世孤本,是……”
“孤本?”
陆羽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用圣贤文章,藏污纳垢,行谋逆之事。
这些书,留着何用?只会教出更多的乱臣贼子!”
他从一名金吾卫手中夺过火把,亲自走上前,将那本记录着罪证的名册,点燃。
火苗舔舐着纸张,出噼啪的声响。
那一个个曾经在长安城中颇有名望的名字,在火焰中扭曲、卷曲,最终化为一缕黑烟。
“烧!”
随着他一声令下,无数火把被扔进了那些堆积如山的书卷中。
火焰冲天而起,将半个夜空都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无数珍贵的典籍,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浓烟滚滚,带着一股纸张和墨锭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在整个长安城的上空。
跪在地上的学士们,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的痛哭流涕,捶胸顿足,仿佛被焚烧的是他们的骨血;有的则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彻底陷入了绝望。
陆羽就站在这场烈火之前,任由飞舞的火星溅落在他的大氅上。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正从四面八方投射到他身上。
有恐惧,有憎恨,有惊疑,有快意。
系统面板上,那一条条代表着负面情绪的词条,正在疯狂地刷新、跳动。
他知道,从今夜起,“酷吏”
这个名头,算是彻底坐实了。
“报——!”
一名金吾卫校尉飞奔而来,单膝跪地,“启禀陆侍御,国子监司业赵文景,并未在家中,其家人也不知其去向!”
跑了?
陆羽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想起了在宫门口看到的那顶轿子。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