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的,是宰相府的亲兵部曲。
这些人个个身披明光铠,手持长戟,气息彪悍,显然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精锐。
陆羽的队伍刚一出现,宰相府门前的气氛瞬间凝固。
“锵啷!”
长戟顿地,出整齐划一的金属碰撞声,一道由冰冷兵器组成的防线,瞬间横亘在府门之前。
一名身材魁梧的部曲都尉越众而出,他脸上有一道从眉角延伸到嘴角的刀疤,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像一条蜈蚣般扭动着。
“来者何人!
此乃宰相府邸,深夜引兵至此,意欲何为?”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带着军人的煞气。
换做任何一个官员,面对这阵仗,恐怕都要先礼让三分。
陆羽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马上,目光越过眼前这些部曲,望向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物事。
那名刀疤都尉被他这般无视,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煞气更重了几分。
他往前踏出一步,手中的横刀已经半出鞘。
“我在问你话!”
就在他踏出这一步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文官,而是一座尸山,一片血海。
眼前这个黑衣青年,明明静静地坐在那里,却给他一种感觉,仿佛自己只要再动一下,就会被那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这是一种在面对最凶残的突厥狼王时,都未曾有过的感觉。
刀疤都尉的额角,渗出了一颗豆大的冷汗。
他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刀再拔出分毫。
他身后的那些精锐部曲,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压力。
他们握着长戟的手心全是汗,呼吸变得粗重,原本整齐的阵型,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骚动。
这就是【阎罗气场】。
不动声色,已慑敌胆。
陆羽这才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了那刀疤都尉的脸上。
“御史台,陆羽。”
他只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奉天后密旨,前来拜会裴相,捉拿朝廷要犯赵文景。”
他从怀中,缓缓取出那份盖着凤翅朱批的密旨,在灯笼的光芒下,那几个字红得刺眼。
“谁敢阻拦……”
陆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字一顿地说道:“以同党论处!”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部曲的脑海中炸响。
御史台!
天后密旨!
同党论处!
每一个词,都代表着不容抗拒的意志和血淋淋的后果。
刀疤都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看陆羽,又看看那份密旨,再回头看看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一边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他们的衣食父母。
另一边,是君临天下的天后,帝国的主宰。
就在这时,府邸那厚重的朱漆大门,伴随着“吱呀”
一声,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深夜被扰的慵懒。
“夜深了,陆侍御好大的火气。”
“裴相的府门前,可不是弘文馆那等能让你随意放火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