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劳烦学士,些许私物,自己来取便好。”
陆羽客气地回应。
“哪里的话。”
陈思齐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一卷摊开的文书上,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一副颇为苦恼的神情。
“说来也巧,你来得正好。
老夫这里有桩烦心事,正想请教一下陆侍御这样的少年英才。”
陆羽的目光扫过那卷文书。
是一份关于“安西都护府军备更迭”
的奏疏抄录稿,上面的字迹,正是陈思齐的手笔。
他心中微微一动,系统面板悄然浮现。
陈思齐头顶的情感状态,让他眼神一凝。
【紧张(黄)】、【恶意(淡红)】、【期待(绿)】
一个和善的长者,为何会对一次寻常的请教,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
“陈学士言重了,”
陆羽不动声色,微笑道,“学士乃馆中学问大家,晚生才疏学浅,岂敢言‘请教’二字。
不知有何事,能为学士分忧?”
陈思齐叹了口气,指着那份文书道:“就是这份奏疏。
此乃机要,昨日由中书省送来,命我馆誊抄备份。
老夫抄完,总觉得其中一处关于弓弩射程的记述,与我朝《武库总要》中的记载,有细微出入。
事关军国大事,不敢有丝毫马虎。”
他将文书向陆羽面前推了推,递过一支笔。
“陆侍御过目不忘之能,早已传为佳话。
且你新任侍御史,对这些军政要务,想必比我们这些老学究更加敏锐。
可否劳烦你,帮忙参详一二?若真有错漏,还请不吝赐教,直接在旁批注出来。
老夫也好及时向中书省禀报。”
他的言辞恳切,理由充分,合情合理,让人无法拒绝。
周围,几个看似在埋头工作的校书郎,眼角的余光,都不由自主地瞟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陆羽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书上。
安西都护府、军备、机要……每一个词,都透着敏感。
他没有立刻去接那支笔。
凭借着“过目不忘”
的技能,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印象。
这份奏疏的原本,他似乎前两日在内廷整理机要时,曾匆匆扫过一眼。
眼前的这份抄录稿,和他记忆中的原本,确实有几处极不显眼的差别。
尤其是陈思齐所说的那处弓弩射程的数据,被巧妙地篡改了一个数字。
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如果他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任何一个字,哪怕只是一个批注,一个记号。
那么,这份被篡改过的“机密”
文书上,就留下了他的笔迹。
接下来,这份被篡改过的信息,会通过某个渠道“泄露”
出去。
届时,政事堂追查下来,这份有他亲笔批注的抄录稿,就会成为他泄露军机的铁证!
他将百口莫辩。
一个刚刚扳倒酷吏,风头正盛的新贵,却因泄露军机而锒铛入狱。
这对于那些对他怀恨在心的人来说,无疑是最高明、最解恨的报复。
好一招“墨香杀人”
。
陆羽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挂着谦和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陈思齐,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竖着耳朵的同僚。
他知道,此刻,他不能拒绝。
拒绝,就是心虚。
他也不能点破。
点破,就是撕破脸,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会落得一个“狂悖自大,污蔑前辈”
的罪名。
他必须,跳进这个陷阱里。
然后,再亲手把它填上。
“原来如此。”
陆羽露出了然的神色,伸手接过了那支沾满了墨的狼毫笔,“事关边防,确需慎之又慎。
晚生恭敬不如从命,便斗胆为学士参详一二。”
看到陆羽接过了笔,陈思齐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周围那几个校书郎,呼吸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羽手中的那支笔上。
陆羽提起笔,悬在文书上方,做沉吟状。
他似乎在仔细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