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怕我查出真相,所以要杀我灭口。
那么,我就给你们一个“真相”
。
一个你们不得不信,一个你们必须用尽全力来扑灭的“真相”
。
他闭上眼睛,大脑这台级计算机开始高运转。
大理寺卷宗库里的每一页纸,每一个字,都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阿史那·蒙案、西市胡商纠纷案、军械失窃案、无名浮尸案……
那枚刻着火焰与弯刀纹章的令牌,是最大的变数,也是最大的机会。
太平公主这条线,暂时不能碰,太过危险。
但“无名浮尸案”
本身,却是一个绝佳的诱饵。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迅成型。
先,他要让敌人相信,自己非但没有被吓倒,反而从那堆故纸堆里,找到了足以致命的线索。
其次,他要让敌人相信,这个线索指向的不是他们,而是另一个他们同样惹不起、或者说更愿意看到其倒霉的人。
这样,他们才会从单纯的“杀人灭口”
,转变为“杀人夺功”
。
最后,他要设定一个时间,一个地点,引诱他们主动出击。
而那个地点,将会是为他们精心准备的狩猎场。
陆羽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再无一丝迷茫,只剩下猎人般的冷静与专注。
他走到书案前,忍着痛,铺开一张纸。
他没有写信,也没有拟定什么奏章。
他开始画画。
凭借“过目不忘”
的能力,他精准地将那具无名浮尸的几个关键特征,以及那枚铜质腰牌的图样,分毫不差地复制在了纸上。
做完这一切,他吹干墨迹,小心地将画纸折好,贴身藏起。
接着,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看似普通的《山海经》,翻到某一页,用指甲在几个毫不相干的字上,轻轻划下印记。
一个地点,一个时间。
做完这一切,他才彻底放松下来,任由疲惫与剧痛将自己淹没。
……
第二日,清晨。
侍御史陆羽遇刺受伤的消息,像一阵风,悄然在长安城的官场上流传开来。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中观望,有人则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而事件的主角陆羽,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胸前,面色虽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依旧准时出现在了御史台。
他一上午都在自己的公房里整理文书,对所有前来探望或试探的同僚,都只用“夜路湿滑,不慎摔伤”
八个字来搪塞。
他越是如此轻描淡写,别人就越是觉得其中必有内情。
到了下午,陆羽提前离开了御史台,没有回家,而是慢悠悠地晃进了一家位于西市入口处的茶楼。
这家茶楼名为“闻语轩”
,不大,也不算高档,却是三教九流、贩夫走卒汇集之地,更是许多低阶官吏与各方势力眼线交换信息的着名据点。
陆羽挑了个靠窗的僻静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最普通的粗茶,一边小口喝着,一边看似无聊地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他知道,从他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至少有三双眼睛,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很好,鱼儿开始对饵料产生兴趣了。
他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茶博士过来续水的时候,陆羽状似无意地从怀里掉出了一本书。
正是那本《山海经》。
书掉在地上,不偏不倚,正好翻开到了他做过记号的那一页。
陆羽“哎呀”
一声,略显笨拙地弯腰去捡。
邻桌一个看似在打盹的、穿着灰色短衫的汉子,眼睛的余光,精准地扫过了那几个被指甲划过的字。
“平康坊,西,第三巷,戌时。”
那汉子眼神微微一凝,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陆羽捡起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邻桌竖起耳朵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的,差点误了大事……那家伙,可千万要准时到啊。”
说完,他将茶钱压在杯底,起身离开了茶楼。
在他走后,那名灰衣汉子又坐了片刻,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拐进了茶楼后巷,消失不见。
夜
